“這下子麻煩大了,”朱瞻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若是司長卿貪財倒也罷了,可是現在看來,司長卿卻是個真正的大德君子。”
“他媽了個巴子的!”
向來溫文爾雅的朱瞻基也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也不知道是在罵誰:“這算什么破事兒?司長卿沒錯,你也沒錯,錯的是陳后興那些王八蛋,可是現在倒好,該死的陳后興死了,不該死的司長卿也死了!”
楊少峰頓時也沉默了下來。
自打穿越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的楊少峰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攤上這種破事兒!
司長卿死前的叫喊,還有那些染血的文章,幾乎就成了一道催命符——無論如何,朱老四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待,高高舉起再輕輕落下的處罰,是沒辦法向天下人交待的。
問題是,這個天下人到底是誰?老百姓?還是那些腐儒士紳?
司長卿固然不該死,可是莒州那些百姓就該死?
憑什么?
同樣的問題,朱老四也在問眼前的一眾大佬。
楊少峰身上有尚方劍和王命旗牌,在朝堂之上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楊少峰之前去遼州賑災也好,去臨清賑災也罷,包括去邊市城和倭國,都是有著朱老四的旨意,所以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什么。
問題在于,楊少峰跑去莒州,根本就沒有朱老四的旨意,反而是在朱老四已經嚴禁楊少峰去莒州的情況下偷跑去的!
這些破事兒只要想查,起居注里面就有黑紙文字的證據,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甚至等朱老四龍馭上賓之后,要是被記入《實錄》里面的。
也就是說,楊少峰這個的即墨縣令抗旨不遵在前,擅自跑到莒州處置疫情在后,接著又以不該使用的尚方劍和王命旗牌,以正七品的縣令之職,擅殺了從四品的知州和從七品的判官,甚至還自作主張的掀起了牽連三族的大獄!
當然,如果沒有司長卿忽然吐血而亡這事兒,那么朱老四不追究,朝堂之上的頂尖大佬們也裝聾作啞,剩下的那些小雜魚就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可是司長卿這么一死,這事兒就再也蓋不住了,朱老四無論如何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待才行。
夏原吉皺著眉頭和楊士奇等四大天王對視了一眼之后就互相移開了目光,各自都盯著自己靴子上的花紋,打算研究一下靴子上的花紋到底是用什么針法繡出來的。
朱老四見四大天王和六部尚書還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正卿等一眾大佬們都不開口說話,當下便對著都察院左都御史劉觀問道:“劉愛卿怎么看?”
劉觀其實并不想說話——這種破事兒問大理寺正卿或者刑部尚書都行,可是你放著那兩個主管刑罰的部門都不問,跑來問我一個都察院負責噴人的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楊癲瘋有過節!
沉默了一會兒,劉觀才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楊知縣雖有大功,然則亦有小過,理應……”
“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