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劉觀的話說完,夏原吉頓時就怒了——雖有大功,亦有小過?這種狗屁倒灶的文字游戲一旦玩了起來,后果就是越搞越大,楊少峰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是莒州城的百姓該死?還是他陳后興不該死?”夏原吉伸手指著劉觀問道:“亦或是為了給那些腐儒士紳一個交待給委屈了為國為民的狀元公?本官問你,憑什么?”
李鶴中等人頓時看起了熱鬧。
正常來說,像這種情況本就應該交由三法司來處置,畢竟楊少峰抗旨在前,擅殺從四品知州在后,這事兒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但是——
問題往往就出在了但是上面。
像朱老四在拋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不先問六部,也不問主官刑獄的大理寺和刑部,反而最先問了跟楊少峰有過節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劉觀,這本身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而在劉觀發表了意見之后,夏原吉這個原本應該等大理寺和刑部發言的戶部尚書卻急吼吼的跳了出來,這也是違反了“正常流程”的……
帶頭不按套路出牌的朱老四自然不會追究夏原吉違反流程的事兒,反而直接把皮球踢給了夏原吉:“那依夏愛卿之見,又當如何?”
夏原吉恨恨的瞪了一眼劉觀,然后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狀元公雖有小過,然有大功于國,雖不當獎,亦不當罰。
司祭酒雖吐血而亡,但是當時狀元公遠在即墨,而且狀元公與司祭酒素不相識,若說司祭酒因狀元公而亡,未免太過于牽強。”
想了想,夏原吉又強忍著心痛許諾道:“古人有云,人死為大,司祭酒生前一直在國子監教書育人,縱然沒有功勞也有些許苦勞,所以微臣愿代銀行許諾,免了司祭酒所欠的五萬五千三百二十七貫貸款,此次司祭酒之子所貸三百貫也一并免了。
至于狀元公,當念其有大功于國,先是平定草原,又收石見國礦山,如今更是在即墨和莒州活人無數,陛下下詔訓斥一番也就是了。”
劉觀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和自己想說的小懲大誡有什么區別?都知道本官和他楊癲瘋有過節,現在本官還能往死里整他?本官也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收了他的尚方劍和王命旗牌啊混蛋!
心中同樣暗罵楊少峰不止的朱老四卻是屈指敲了敲桌子,沉聲道:“若止如此,又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夏原吉頓時也有些犯愁。
問題在關鍵在就在于這一點!
司長卿跟楊少峰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若不是突然吐血而亡,只怕楊少峰擅殺陳后興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追究,最多也就是吏部尚書蹇義需要頭疼莒州的官場人選。
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司長卿吐血而亡之前喊了楊少峰的名字,如何堵住天下人的嘴,就成了最令人頭疼的問題了——比起那些掌握了鄉間輿論的士紳,現在的報紙還是有些不夠看!
眼看著朱老四眉頭緊鎖,夏原吉也是一臉的愁容,楊士奇卻道:“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操作得當,此事卻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