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殺你,無以面對登封萬余因你而受災的百姓,無以面對天下萬萬百姓。王叔還是留下遺言吧,也好走得體面一些。放心,王叔路上不會寂寞,該有的風光也一樣都不會少。”
“你好狠毒的心!”朱有爋叫道:“王妃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要殺她!”
朱瞻基道:“王妃殉情,此乃大義,侄兒決不會阻攔,相反,侄兒還要上表皇爺爺,要求皇爺爺賜下牌坊。王叔,留下遺言吧。”
朱有爋瘋狂的喊道:“若要我死,先要經過宗人府!我是宗室郡王,我要見陛下!”
朱瞻基憐憫的瞧了朱有爋一眼,說道:“宗人府遠在京城,皇爺爺同樣遠在京城,王叔不用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
楊少峰忍不住抬起頭望了望天——風和日麗,是個殺人的好天氣!
猛的一拍驚堂木,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楊少峰高聲喝道:“帶人犯!”
河南府知府張臻,登封縣知縣屈可進最先被帶到了刑臺上,而緊隨在兩人后面的,則是周記糧鋪的東家周興,還有一大堆河南府和登封縣大大小小的官員,最后面的則是汝南王朱有爋和新安王朱有熺,一眾脖子上插著“犯”字的人犯都被錦衣衛押解著跪在了刑臺上面。
咚咚咚的三聲炮追魂炮響,楊少峰又一次抬頭瞧了瞧天上的太陽,先是帶頭向著身后的王命旗牌和尚方劍行了禮,然后在令筒之中抽出一枚令簽,朗聲道:“周記糧鋪東家周興,犯勾結他人倒賣倉糧得利過八十貫,依大明律,絞!誅其族!”
令簽投擲于地,楊少峰又接著抽出了第二根令簽:“常平倉管倉犯瀆其本職,得利百貫,絞!誅其族!”
第三根令簽:“登封老人王某、范某、張某、李某四人犯勾結他人倒賣庫糧,并絞!誅其誅!”
……
第二十七根令簽:“登封縣知縣屈可進,犯瀆其本職,勾結他人倒賣庫糧,殘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誥》,處剝皮食草!誅三族!”
第二十八根令簽:“河南府知府張臻,犯瀆其本職,殘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誥》,處凌遲!族三誅!”
數百顆人頭滾滾落地,甚至有剛斬下的頭顱還會眨眼,鮮血浸滿整個刑臺,又順著刑臺流向了地面,而刑臺下的百姓只在殺周興等人的時候叫了好,等到殺屈可進等人的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叫好,只是冷著瞧著滿地翻滾的人頭。
朱瞻基忍不住戳了戳楊少峰,低聲道:“難道百姓還不解氣么?剛剛殺周興的時候還有人叫好呢,現在怎么輪到這些貪官了反而沒人叫好?”
楊少峰呸了一聲道:“叫個錘子的好!你不知道么,這刑場上自古來有三種人是不能叫好的,一是犯官,二是犯婦,三是說書先生。”
朱瞻基疑道:“為何這三種人不能叫好兒?”
楊少峰瞧了瞧依舊還在行刑的劊子手,低聲道:“若是殺犯官的時候叫好,那朝廷的臉面該往哪里放?殺犯婦的時候叫好,有辱禮教風化,所以也不能叫好。”
“原來如此。”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這般,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那說書先生呢?”
楊少峰道:“若是殺說書先生的時候叫了好兒,萬一他再爬起來再說上一段兒,卻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