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了然,該是還沒消下去。
默了默,她說“我幫你吧。”
她走過去,手伸進被褥里,背對著裴沅禎坐在床沿。
“后日我去隔壁村吃席,你想不想去”
“你去吧,”裴沅禎舒服地閉眼“我在家等你。”
在村子里,凡是裴沅禎出門,總免不了被圍觀,他后來懶得再出門了。
沈梔梔明白,點頭道“行,我后日去幫忙,會盡早趕回來。”
“嗯”
第三日,沈梔梔一早就隨常嬸去了隔壁村。
她一走,裴沅禎也騎馬出門。
“南汌的事已了,安俊良催促我們盡快回京。”客棧里,奚白璋說。
裴沅禎坐在桌邊翻閱天南地北送來的信件,其中京城來的最多。
他此前離京留翌景作替身稱病在府的事,后來隨著他突然在南汌出現又被眾人得知。
有人故意拿此做文章,連上了好幾封奏折彈劾他藐視君威,都察院那幫人也跟著附和。
再有就是他率螭虎軍攻打南汌的事,又被都察院彈劾他擅自用兵開戰。
尤其都察院的尤大人格外忿忿。
尤大人此前被裴沅禎捉去山上軟禁了一個月,新仇舊恨加起來,尤大人逮著機會便使勁彈劾。
他嘴皮子利索得很,幾番折子下來,把京城輿論攪得沸沸揚揚。
這倒沒什么,裴沅禎什么時候沒被彈劾過口誅筆伐聽得多了,他不痛不癢。
倒是皇帝的態度有些微妙。
安俊良在信中直言,皇帝命御林軍將翌景抓了起來。
眾所皆知翌景是裴沅禎的替身,而皇帝抓裴沅禎的替身,大有撕破臉皮之意。
“安俊良猜想,興許后頭有人在挑唆皇上。”奚白璋說“不然,他不會做出這種令你下不來臺的事。”
“當然,”奚白璋補充“這事皇上肯定也下不來臺。但他腦子發熱已經把人抓了,也沒審問施刑。現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說“我看你還是快些回去主持大局吧。”
裴沅禎默了片刻,點頭“我知道了。”
沈梔梔從隔壁村吃席回來已經是傍晚,天上飄起了雪,天地間一片灰蒙蒙。
她戴著帷帽,與村里的其他婦人們一起歸家。走到村口時,見一人撐傘立在路邊。
婦人們紛紛打趣“哎呀,才離開一天就想了小夫妻就是黏糊”
裴沅禎站在那,眸子含笑。
沈梔梔羞赧,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村里的婦人們說話不講究,況且又吃了點酒,就更是大膽。
有人說“你看她男人高高大大的,瞧著不像不中用的啊。”
沒人回答她,索性扭頭直接問沈梔梔“你男人那方面行不行”
“”
行怎么不行她每回弄得手都酸了。
沈梔梔頭皮發麻,支吾回應“還好吧。”
婦人們哈哈笑,告辭離去。
沈梔梔走近裴沅禎“你怎么出來了”
裴沅禎牽起她的手“我來接你回家。”
“今天過得高興嗎”他問。
“嗯。”沈梔梔紅著臉“挺好,吃了喜酒,還跟以前的小姐妹們說了許多話。”
見他牽著自己往另一條道走,她奇怪問“不是回家嗎”
“我適才來的時候見后山開了幾枝梅花,”裴沅禎說“我帶你去看看。”
“嗯。”
兩人撐在一把傘下,手牽著手,沿著田間小路緩慢走。
半刻鐘后,到了后山的幾棵梅樹下。
梅花盛開尚早,大多還是花骨朵,只有幾朵粉紅顫顫巍巍綻放在枝頭。
沈梔梔上前摘了一朵,插在發髻上,歪頭問“好看嗎”
紅梅艷艷,冰肌似雪,少女歪頭一笑百媚千嬌。
裴沅禎眸色暗了暗,倏地將人抵在樹上,搖落一樹花瓣。
他噙住她的唇,低喃“我的梔梔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