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硯越到的時候,山頭靜悄悄的,院子的飯桌前躺了一堆人,兩名盯梢的暗衛已經熟練地上手捆人了,他們也不講究,捆完把人往旁邊一丟,讓院子看起來非常凌亂。
倒也不怪這幫私軍陰溝翻船,因為自家主子那不太妙的小問題,暗衛在執行行動時會有意識規避“流血事件”,而山窩窩里突然有人下毒這種事,也的確讓人意想不到、防不勝防。
蔣峰分出三人幫著一起捆人,其余人則立刻開始搜索,暗二則用鷹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薛年。
陸晏視線淺淺掃過院子,這邊的院子比起山匪那邊看著可大多了,院里沒有種菜,中心擺滿了刀槍劍戟和負重訓練的重石,不過看裝備的嶄新程度八成是沒用過。
東邊房間探查的暗衛突然跑出房間,來到蔣峰身邊“老大,有暗室。”
戚硯越聞言雙眼微瞇,“去看看。”
這間房是柴房,堆放了很多柴火、草料,打理房間的人顯然不夠用心,細碎的草料凌亂地散落在地面,柴火堆積到半空幾乎蓋住了正面墻。
發現異常的暗衛敲了敲墻壁,墻壁傳來空腔音。
蔣峰繞著柴火堆轉了一圈,沒能混亂無序沒有美感的柴火墻里找到開啟暗門的關竅,他摸了摸墻壁感受材質,開始思考要不要暴力破門。
嗯暴力破門可能會破壞門后的東西。
在他糾結之際,陸晏突然走到柴火墻旁,按住墻壁,疑惑地推了一下,并不是直愣愣地推,帶著一點技巧的手法。而在他的動作下,那面看似普通的墻壁先是稍稍退后一些,而后緩緩撤向右方,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蔣峰愣了片刻,稍稍皺眉“沒見過的機關樣式。”
嗯,要盡快列入最新的學習計劃里。
通道狹小,只是作為“門”連通旁邊的暗室,蔣峰打頭進入暗室。
暗室內空蕩蕩的,中央放置一個透明的圓形容器,看樣子是琉璃,表面不規則,在燭光的映照下透出絢爛的光彩,而這般驚艷的物件里,卻堆滿了蜈蚣、壁虎、蟾蜍、蝎子和蛇。
更準確的說,是五毒的殘肢。
漂亮的琉璃沾著藍紅相間的血,而在這些殘肢和血液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游走。
是活物。
它似乎感受到活物的氣息,緩緩游走到上方。
蔣峰瞳孔猛縮,神情慌亂“主子,別進來”
可通道的就那么短,蔣峰看見里面的東西時,戚硯越也已經進入暗室。
“轟”的一聲,戚硯越感覺頭部仿佛要炸開了,喉嚨涌上一陣鐵銹味,這種痛苦他很熟悉,最初遠離母蠱控制時,他幾乎日日都要承受子蠱的反噬,血肉的苦楚、精神的折磨,他會發瘋,會失去控制。
鮮血可以撫平這分苦楚,但他能忍住這種仿佛被催生出的嗜血本能。
陸晏沒想到里面是這東西,趕忙拖著戚硯越離開。
“不是本體。”戚硯越吐出一口血,臉上閃過一絲嚴肅,“直接毀了”
戚硯越眼中染上一抹赤紅,隨后意識到什么壓抑下來,他臉色難看,不著痕跡地離陸晏遠了些,這種情況下,他不清楚自己能否保持理智。
尤其昨天他才剛剛發狂過,還在瘋狂期內。
他閉上眼睛,盡量平復情緒。
蔣峰聽見命令,立刻帶人把里面的蠱蟲燒死了,連帶把地下蛇簍里的五毒也都燒了。
蠱蟲一死,戚硯越立刻便感覺呼吸順暢了,只是面色還帶著掙扎的蒼白,他坐在院子里,沒再看向柴房,指尖輕扣桌面“德妃隸屬苗疆”
瑞王生母死后追封了淑妃。
瑞王行九,他母親是先皇外出游歷遇見的,異域少女的俏麗臉蛋和不同中原的風情,只消一眼便讓晟帝淪陷了,而后入宮封妃,盛寵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