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場春雨,桃花打散了小院,蕭復找了把掃帚去掃花,薛相隔著窗戶看見他在鳥鳴聲里干活,把叆叇摘下來擦了擦,重新戴上了。
千真萬確,被昌國公送來自己這里改造不成功的蕭復,在林子葵這里掃地澆花擦桌子。
林子葵起了,蕭復去給他打水洗漱。
蕭復說想走一走鳳臺縣,林子葵在吃長壽面,應了,但是道“你是新娘子,你穿著男裝,要不”
林子葵想讓他戴個冪籬遮一下的,他不喜歡有人在背后議論照凌。
蕭復點頭打斷“好我去換裙子。”
薛相摘下叆叇擦了擦,再次戴回去。
蕭復穿好了裙子,但頭發還是一個束起的發冠,林子葵仰頭看見了,蕭復說“金樽他們不會盤發髻,我也不會。”
“我會一些,我來吧。”林子葵讓他坐著,進屋拿了之前買的發釵和梳子出來,給他輕輕地梳頭,盤發,他頭發順滑墨黑,在手里滑來滑去。
蕭復很稀奇,微微仰頭看著他“你怎么會這個的”
林子葵伸手一點,把他腦袋壓下去“你低點頭,我小的時候,經常看我爹給我娘梳頭,看一遍兩遍,也就會了。”
林家算不得窮苦人家,不過養不起丫鬟仆人,所有事都是爹娘親力親為的。林子葵前些年情竇初開,想起那位肖家二姑娘,經常會想日后自己念書,二姑娘在一旁織衣的畫面。
現在看來是不行了,蕭照凌哪里會織衣。
他看起來能一腳把紡織車踢個稀巴爛。
蕭復又仰起頭“我看上面有山,我們去山上踏春吧。”
“好。”林子葵又把他的腦袋點回去,挽發,“我等下去喊老師。”
蕭復仰頭“等等,你為什么要喊他他還爬得動山”
林子葵耐心很足,戳他頭頂“低頭。當然要喊,那是老師。”
蕭復“他不能去,你帶他去,我就不梳頭了”
林子葵“要梳的,頭發梳一半不好看。”
蕭復“那你別帶他,我跟他說。”蕭復大喊一聲,“相爺您在家好生躺著吧”
薛老氣得胡子歪了,也大喊一聲“老夫才不去,老夫走不動路”
蕭復穿一身女子裝束,也沒什么不適,出門遇到林子葵的老街坊鄰居,他還會主動說“我是林家的媳婦。”
一個大娘仰著腦袋看著他,看得呆了“呃,呃這好俊的小媳婦。”
蕭復拿著手帕“大娘說笑了,記得來喝我和林郎的喜酒啊。”
蕭復和林子葵走了,還能聽見議論。
“長得真不錯,就是看著很高大厚實,有福分,一定好生養。”
林子葵不好意思地解釋“照凌,他們這樣說話,沒有壞心的。”
“我知道,你的街坊都不是壞人,地方小,就出了你這么個奇才,不關心你關心誰對了,你家祖墳是不是也在這座山上”
“在,我帶你去見我爹娘,他們合葬在一個墓里。生同衾,死同穴。”
小小的鳳臺縣,不出幾日,所有人都知道了,林舉人要娶妻了。
娘子是云南那邊的人,一張臉生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明媚標致。
許多人慕名來看了,但沒見到媳婦。
成婚前,林子葵還有許多事要做,寫請帖,請優伶,他一個人操持不了這么多事,許多成婚的規矩都還不懂,所幸薛相從老家叫了十幾個丫鬟婆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