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真不錯啊。”老郝接過關東煙聞一聞,笑的滿臉都是褶子。
眼下的老郝一丁點也看不出老牌大學生的樣子,走在街上都能被人當成要飯的。
老孫還說老郝年輕時挺白凈,挺帥的。
可眼下老郝從頭到腳,別說帥了,能找不出不那么難看的部位都困難。
不過,上一世陳凡在見過老郝的兒子后,立刻就相信了,老郝年輕時確實是一表人才。
因為仔細端量,父子倆的五官幾乎一模一樣,但兒子卻是一枚大帥哥。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到了老郝這里,不光有殺豬刀,還有砂輪。
老郝搓著煙葉打量陳凡說:“小孫說你是大學生,很有學問呢。”
“有啥學問,您聽孫科長瞎說。”
“那我考考你,你說‘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這句話的出處是哪里?”
“好像是《容齋隨筆》吧。”
“嗯,果然有點學問。那我再問你,《容齋隨筆》里說,人與人之間,應該遵循五種人際關系,你知道是哪五種嗎?”
“君與臣,父與子,兄與弟,夫與妻,以及朋友之道。”
“不錯,不錯,菜根譚也看過了吧?”
老郝一邊說著,一邊卷起了旱煙。
老郝埋里埋汰,本身氣味就大,再抽起關東煙,就更要命了,沒一會兒屋子里就彌漫起臭腳丫味兒。
老七也直往跟前湊:“來!咱也來根兒。”
老七更是一朵奇葩。
他其實姓崔,老七是根據他的外號七根火柴來的。
剛聽說老七的這個外號時,陳凡還納悶兒,誰怎么給他起這么個外號。
人都是三寸釘、一丈青啥的,他怎么整出火柴來了。
后來有一次,陳凡在澡堂里碰到老七才恍然大悟。
這個老七身懷利器啊。
他的吊跟毛驢差不多大小。
有好事的人特意量過,正好有七根火柴那么長,也就等于說有將近30公分。
老七的名器能秒殺上輩子看過的所有*****里的黑鬼、白鬼,簡直可以揚我國威。
但可惜的是,老七的名器中看不中用。
用民間老百姓的話來說,老七的吊是死吊。
據說是喝酒喝廢了。
老七從七八歲起就偷老爸的酒喝。
喝到當下基本就成酒仙了。
從早到晚不吃飯只吃菜喝酒。
每天早上起床先來一瓶漱漱口。
中午的時候再來兩三瓶。
晚上大概還能多點。
關于老七喝酒,廠子里流傳著各種段子。
一說災荒年的時候,老七實在沒酒喝了,就跑到醫院偷酒精喝。
還有一個說法。老七要是哪天沒下酒菜了,就一手拎著酒瓶子,一手拎著根大鐵釘子,嘬一口鐵釘子喝一口酒。
所以說,很多文人騷客都把酒鬼浪漫化了。
其實酒鬼們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什么酒仙酒神酒圣,不存在的。
這些常年喝酒的人,體溫比正常人高,而且散發著一股騷臭味兒。
你從他們身旁路過時,就如同路過一個牲口棚。
再來點老旱煙,那就是“彪子掉水里沒治了”,簡直就是化學武器。
陳凡寒暄幾句趕緊撤:“我到門崗看他們掰手腕去了啊。”
說著,飛也似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