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陳凡能夠一言九鼎說了算的話,他一定要推出韭菜稅。
當然不是征收韭菜們的稅而是征收割韭菜的人。
其實,韭菜并不限于早期那些類似于裝電話、買大哥大的奢侈消費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在為未來的發展買單。
真正的韭菜其實是那些工廠里的工人們。
若干年后,韭菜們實行996,當下的韭菜們一般都是856,個別單位也經常實行896,當然,這是他們的福報。
但細細追究起來,896們其實比996有尊嚴。
因為896們并不完全是打工仔,其實還算半個主人。
工廠領導不能隨便開除896們。即便90年代以后,風起云涌的下崗潮到來時,896們也比日后的996強。
比如有些工廠里,一些工人不聽什么“心若在夢就在只不過是從頭再來。”他們堅決不簽字。有些就靠下來了,始終沒簽字而被趕走的,若干年后也可以再找回來一大筆補償。
還有一些根本就沒法安置,只能留下來,最后否極泰來。
比如制藥廠,像陳凡這種又精又靈的早早下崗了。
啞巴許明、彪子連軍這樣都繼續留在倉庫。
因為工廠不敢對殘疾人動粗。
當然,他們也過了20年的苦日子。
每月600元的工資一直拿到2016年。
2016年后,倉庫的地皮被人一個億買走,許明和連軍都得到巨額補償,每人分了100萬。
不過,許明這會兒也熬不住了,大概是天天吃剩飯剩菜,最后和他老爸許大馬棒一樣得了癌癥,他老爸是肺癌,他是胃癌。
許明拿到錢半年就死掉了。臨死之際,還特地叮囑老婆要借給陳凡50萬去做生意。
所以說,馬扒皮劉扒皮手下那些996們,只是外表光鮮而已,他們連90年代的下崗職工都不如,下崗職工是一茬韭菜,他們是二茬三茬,都已經沒有韭菜味兒了,還被一遍又一遍割著。
“三千五真不算多,咱們都是韭菜,不割咱們割誰?”
“啥?”李大牙有些懵逼。
“哈哈,我的意思,我們給國家做貢獻嘛。”
李大牙嘆息:“對你來說,當然不算多了,估計你一天賺的都不止這些。”
“哪有那么多,還是他們郵電局厲害啊,一個月都能賺萬八千的。”
陳凡一邊說著一邊看下那幾個郵電局的小伙子。
剛才那個穿彪馬的小哥這會兒更牛逼了。
“萬八千算什么,你一個月十萬八萬都不止吧。”
“夸張了!李叔您夸張了。”
“還真不夸張,這遠近街坊誰不知道你們哥倆的本事啊。”
李大牙說著,沖幾個小青年說:“哥兒幾個,照顧照顧我們小兄弟吧,他做大生意,迫切需要安裝電話啊。”
穿彪馬的小哥這會兒也變得和顏悅色了:“那也得等兩三個月。”
陳凡嘆口氣。
他這回還真不是裝,是真的有些急。
李大牙看出陳凡的心思湊到陳凡近前,壓低了聲音:“給他點好處……”
陳凡點點頭。
過了會兒,穿彪馬的小哥進屋洗手了,陳凡湊了過去。
“這邊電話還要裝幾天啊?”
“三天。”
“哦,那正好順便給我的也裝了。”
陳凡說著,將500元遞到彪馬小哥手里。
彪馬小哥也不避諱,接過來數了數,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估計李大牙給他也就兩三百。
“嗯,好吧,”他點點頭,“一個星期吧。”
“不行!三天!”陳凡斬釘截鐵地說,“你給我辦成了,我再給你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