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凌晨一點,收到了條消息。
來自林尋舟。
很簡單的兩個字,像是報備。
晚安。
川中島白桃圖片
川中島白桃給你看我朋友種的花墻,你喜歡哪一朵,我摘給你。
花好看,桃桃很可愛,不過送花這種事情,該我來做。
胡同巷窄,車開不進去,晏檸橙步行入內。
清晨的胡同生活氣息十足,樹蔭下玩過家家的稚子與楚河漢界對棋的老人個把一邊,攤煎餅的三輪車橫在灰瓦墻邊,看起來攤主近期休假,落滿了積塵。
晏檸橙買了杯瓷壇裝的老酸奶,踩碎斑駁的樹影,慢吞吞地往里走。
垂花門前站姿筆挺的警衛對她敬禮,她頷首回禮。
“說什么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里幾多愁,胡兒鐵騎豺狼寇,他那里飲馬黃河血染流。”
連弧推進的梅派唱腔,聽得是老爺子最喜歡的生死恨。
晏檸橙倚著廊柱聽完了整首,才往院內走。
老爺子戎馬半生、功勛滿墻。
故土終難離,不肯隨兒子去港城生活,他身體康健硬朗,大家也都隨他開心,晏檸橙每月的往返帝都和港城來看他。
“站門口也不嫌熱。”老爺子摘下花鏡,招呼孫女過來。
晏檸橙猛地把酸奶吸光,才笑盈盈地湊過去,“您在這兒看什么呢”
“看你咯。”老爺子哈氣擦著鏡面,“又喝冷的了,也不看看今天幾號,放下。”
晏檸橙把空瓷罐往桌上一擺,理直氣壯,“喝完了,麻煩您晚上遛彎兒給我還了,押金三塊。”
“”老爺子橫眉,“長能耐了中午想吃什么跟你鄭叔說。”
晏檸橙坐對面,托腮眨眼睛講,“不用,我等下去看奶奶,順便買回來讓鄭叔做就行。”
老爺子抬手,指茶幾上的油紙包,“那吃塊點心再去。”
晏檸橙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糊弄過早飯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今日有霧,山間尤甚。
晏檸橙持塊白布,仔細地把墓碑擦了一次。
相框中慈眉善目的老人對著她微笑。
祭品一件件地擺好,晏檸橙往杯里斟白酒,七分滿的三小杯。
她傾杯,隔著生死遙敬。
接著蘸著白酒,在墓碑前的大理石平面上,一筆一畫的落下林尋舟的名字。
“我要和這個人結婚了。”
晏檸橙跪在蒲墊前,腰桿挺直如利劍,肅然講。
“除他之外,我從未想過和別的什么人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