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回不去馬賽的,”他說,語氣竟那么輕松,仿佛在講今天天氣很好那般愉悅,“伊夫堡監獄注定是我的歸屬。”
這態度沃克醫生不由失聲道,“你瘋了”
唐泰斯伸手,想要抓住頭頂上那一抹陽光,淡聲回答醫生的問題,“還差一點”
不過也快了,他在心里道。
這幅表現,讓所有人都生出怪異之感,然后是深切的同情。
他們認為,眼前的年輕人,一點也不像個罪犯,或許就像他自己說的,是被冤枉的。
而他或許很無奈,因為即便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也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接受被迫害的命運。
蘇葉沒有醫生那樣多愁善感,只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輕笑一聲,“好啊,我還是第一次送人去監獄自首,正好這幾天海上天氣不錯,船長先生,您就滿足這位先生獨特的愛好吧。”
這話說的實在氣人,誰把進監獄當愛好啊
要不是迫于無奈,這位先生肯定會反抗到底的。
“還沒請教你的名字”蘇葉挑眉,和驚訝看過來的唐泰斯對視。
“愛德蒙唐泰斯,”被譏諷了,唐泰斯并沒有不滿的情緒,只是為這位小姐的口舌犀利感到驚嘆。
神甫不是說,上流社會的小姐都很矜持含蓄嗎表達意思都用扇語,這位是怎么回事
“唐泰斯先生,你還有八九個小時的自由時間,或許凱斯奈爾將軍夫人愿意請您共進晚餐,”蘇葉說完,轉身離開,去和凱麗夫人說他們救上來一個罪犯的事。
凱麗夫人驚呼,“什么那豈不是太危險了”
“媽媽,你想多了,那是一個被冤枉的可憐人,”蘇葉安撫道。
“真的嗎既然被冤枉,那他為何不申辯”凱麗夫人相信女兒的判斷,聞言同情道。
“大概是因為某些迫不得已的理由,”蘇葉笑笑,“這世界總是有一些黑暗存在。”
凱麗夫人聞言,沉默了一瞬,才長長嘆氣,“我以往總聽人說,哪位法官判案并不愿遵循帝國法律,也只當一件簡單的小事。”
“可我們眼中無關緊要的小事,落到當事人身上,就是切膚之痛,”蘇葉淡淡接話。
“那我們是否可以幫到他既然在海上救了他,就說明上帝也不愿意他蒙冤而死,這是我們的緣分。”
“媽媽,他并沒有意愿讓我們救,”蘇葉是確認了這點,才沒有提出幫忙的。
不然對付奴瓦蒂埃已經死去的維爾福,還是很容易的。
“不會有人這么愚蠢吧”凱麗夫人不信,讓人去喊蒙恩進來,“先生,您覺得為那位先生澄清真相,是一件困難的事嗎”
蒙恩看了蘇葉一眼,見她沒反對,實話實話,“夫人,我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但總體而言,只要他是被冤枉的,凱斯奈爾家族能幫到他。”
“好吧,我想我需要先了解那位先生的經歷,”凱麗夫人點點頭,“請代我邀請那位先生一起共進晚餐。”
雖然現在是上午,但一起共進午餐是不可能的,貴族的午餐一般在房間里進行,晚餐才是交際時間。
唐泰斯得到邀請,并沒有拒絕,表示自己沒有合適的服裝參加,恐唐突了救他一命的夫人小姐。
雖然發現他,并把他弄上船的是水手,但這艘船做主的是蘇葉,她同意了,別人才能救。
因此算救命之恩的話,大頭自然落到蘇葉母女這對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