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泰斯剛說完,安排給他休息的房間門就被敲響,蒙恩幫忙打開,裁縫和侍從就進來了。
裁縫是為他量身,好準備適合晚宴的衣服,而侍從則端著熱水和食物等。
唐泰斯聽神甫講過貴族們的講究,真正親生經歷,依舊有點不習慣。
可入鄉隨俗,他也愿意在入獄前,去和救命恩人吃一段飯,以后,他就吃不到這樣豐盛的晚餐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來到晚上七點,凱麗夫人和蘇葉,以及羅曼小姐準時抵達餐廳。
唐泰斯早已等在那里,見女士們進來,立刻起身拉開椅子,服務她們坐下。
彬彬有禮的態度,行云流水的動作,讓他整個人顯得貴氣極了,仿佛他就是一名貴族,而不是水手。
凱麗夫人吃了一驚,暗暗驚訝他禮儀之標準古老,同時也符合禮儀的把手伸出來,任他行了一個優雅的吻手禮。
這肯定是一名貴族
凱麗夫人和羅曼小姐都如此認為,絕不相信他說的,自己只是一名水手。
凱麗夫人不由好奇詢問,“您的冤屈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話,凱斯奈爾家族愿意效勞,幫助一位如此出色的年輕人,是上帝的旨意。”
“哦,夫人,感謝您的慷慨,但是不用了,我的宿命如此,也是上帝的旨意,”唐泰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都不知道上帝是否已經放棄他
不然為何他要一遍遍經歷那些,無法逃脫
“你太悲觀了,請一定要說出來,”凱麗夫人堅持。
“好吧,善良的夫人,我的故事不足為奇,”唐泰斯道,“我是一名水手,在半月前的航行中,為一位大人物帶信給巴黎的奴瓦蒂埃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凱麗夫人不由神情一凜,可羅曼小姐的驚呼,吸引了唐泰斯的全部注意力,沒發現這一幕。
“竟然是他,你和他相熟嗎關系很好”羅曼小姐一連串的發問,是代替她的雇主,發出的質問,畢竟雇主的丈夫和父親,就是被那位殺害的,要是她們陰差陽錯,救了對方的親友,實在太糟心了。
她不能讓雇主失態,因此主動承擔起詢問的職責。
唐泰斯有點意外,不過表情依然平靜,“我并不認識那位先生,只是”
“波拿巴閣下讓你給他帶信,所以你被打成了波拿巴黨,當成送到伊夫堡監獄看押。”蘇葉直接打斷他,“如果是這樣,那我得說,你不算冤枉,那位蠢蠢欲動,而奴瓦蒂埃是他的心腹手下,兩人之間的聯系必然不尋常。即便你只是個送信人,可已經被牽連進來,保守黨不可能放過你。”
唐泰斯握刀叉的手一頓,否認道,“不,是因為小人作祟,有人寫舉報信給檢察官維爾福,而這位先生,正好是奴瓦蒂埃的兒子,為了不影響到他的仕途,哄騙我燒掉那封信,然后關入永無天日的大牢。”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逃只要你不說實話,船上沒人知道你是罪犯,畢竟憲兵已不再身邊,”羅曼小姐見蘇葉母女并沒有反感奴瓦蒂埃的事,也提起了聽故事的興趣。
“逃”唐泰斯眼底是深深的無奈,他已經逃了無數回了,卻一次又一次陷入循環中,哪里逃得掉,他低聲道,“我不需要逃。”
唐泰斯的腦海里,充斥著兩種完全不同的記憶。
一種是屬于水手愛德蒙的,他記得自己昨晚被送去伊夫堡監獄,結果遭遇暴風雨,小艇翻了,而他自己落水沉入海底。
另外一種,則是截然相反的記憶,在被送到伊夫堡監獄前,他們沒遭遇任何風暴。
一路上他渾渾噩噩,卻也風平浪靜的抵達伊夫堡,在被關了一年后,遇到監獄長來巡檢,他請求幫助,可毫無回應,只從獄長那里得知,波拿巴閣下起義百日后失敗,就再也沒有外界消息了。
后來他再三申訴,可獄監并不相信,還把他關入最下層的監獄,在那間牢房待了四年多。
法利亞神甫挖洞越獄,意外挖到他所在的牢房,就這樣,他結識了這位意大利科學家,并跟著他學習了許多知識,數學,歷史,物理,化學,德語,法語,意大利語,英語
兩人相伴七年,神甫教會了他許多知識和技能,甚至還有貴族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