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麗很意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收到花,這一向是娜塔莉亞的專屬。
她有一瞬間的激動,難道是奧博朗斯基送的
可隨即,看到卡片上的簽名,竟然是列文,怎么會是列文難道他
陶麗連忙讓自己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列文從來未表現出對她的好感,實不敢自作多情,或許只是感謝她這些天的招待呢
可微微泛紅發燙的臉頰,說明了一切。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心虛,忙左右張望,見走廊上沒人,立刻把花拿回房間,放在桌上后,捂著發燙的臉背靠在門上。
此時她略有點興奮,還有羞澀和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覺得不可思議。
列文他,真的喜歡自己
胡思亂想許久,臉頰的熱度終于下去了,她不自在的拿起那束花,找了個漂亮的花瓶插進去,還調整了好一會兒角度,讓它看起來漂亮極了。
隨后往上面灑點水,擺放在陽臺前的桌子上。
往常她是家中起床最早的一個,會提前安排好家人的早餐,今天已經耽擱好一會兒了。
這么想著,她打開門正準備走出去,又倒回去把花瓶拿到室內避免光線直接照射,把鮮花照奄巴了。
畢竟花這么漂亮,要多綻放幾天才好。
但從那天開始,列文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持續送花,找陶麗聊天的過程。
節奏雖然單一,但對陶麗這樣沉穩的姑娘,也不失于循序漸進的好方法。
至少陶麗感受到他的用心,原本哀傷的心情也被漸漸撫平。
和奧博朗斯基相比,列文對文學藝術了解不多,他學的是政治法律,他更喜歡哲學,對西方哲學發展史如數家珍。
他的侃侃而談,并沒有引起陶麗反感,相反,她很認真傾聽,即便一開始懂的不多,也不那么感興趣,可聽完后,為了趕上他的思路,還找列文要了基礎哲學書來閱讀。
對此,列文大加贊賞,更加興致高昂的和她談論古今。
之后,他們又慢慢延伸到農業,農民和農村上。
陶麗是個公爵小姐,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在莫斯科,見識過的鄉下,也都是度假山莊,私人莊園一類,很少真正見識農村生活。
別的貴族,哪怕是列文的親哥哥,也只把鄉下當成有新鮮空氣,自由自在的休閑場所,是清除城市喧囂,無序生活的消毒劑。
但只有真正參與勞動的列文才知道,農村絕不是這樣,它不休閑,要沉重的多,農村對人的益處,是勞動場所,是勞動后所得,而不是所謂勞動就是益處。
兄弟二人的觀念不同,在于他們所處的立場不同,看到的風景,體會的感受不一樣。
一個是作家,把鄉下當成寫作之余的放松,一個是地主,要考慮土地到農民方方面面的生計,看到的自然是活。
他們完全聊不到一塊去,每每提及這個話題,列文就氣得夠嗆,但他不擅長爭執,也不愿意辯駁,只能在心里氣惱,進而一陣別扭。
他以為,其他貴族也是如此,比如奧博朗斯基,比如其他同學,包括謝爾巴次少爺,都認為他應該放棄鄉下生活,來城里謀一份前途遠大的職位,他們甚至愿意代為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