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抿唇,“尚未。”
她腹中有子,姚宣辭若知曉便不可能任她肆意離去。
她沉默一瞬,起身,“女兒先回侯府。”
她才站穩,緊接著被溫伯清摁住了肩膀,“你就這樣回去”
他道,“先隨我回院子上藥。”
母親從未打過阿瓊,以溫伯清多年經驗,估摸那一巴掌下去并不重,阿瓊都沒哭。
但她皮膚嬌嫩,極易泛紅留印,現在肯定是不能回去。
臨走,他朝溫母道,“母親,你讓那侍衛回稟姚世子,阿瓊明日再回。”
溫瓊未出嫁時的院子就在主院后側,時常有人打掃,為的就是等她哪一日可以留宿。
她提著裙擺跨入院門,繞過小小壁影,便是一片驚艷絢爛的花海,似誤入桃源田野一般。
午后陽光下,一縷清風拂過,寧靜安逸仿若時間都慢了下來,可見這院子被平日精心打理著。
她站在屋檐下,安靜地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當年溫府被抄時,她曾來過。
家仆婢女們拎著包袱慌亂而逃,官兵看守下父親面若土色恍惚的走出溫府大門,孫氏攜著兒女跟在后頭哭啼咒罵。
她母親與兄長只是神色憔悴冷淡了些,像是局外人一樣立于后方。
姚宣辭攥著她的腕不允她上前靠近,她只能站在遠處急切無力地看著,對上兄長那雙暗沉的桃花眼時,忍不住埋進男人堅闊的懷里泣不成聲。
她至今不知溫家遭流放的天降噩災,是不是因她而起。
“站在大太陽底下曬著,傻不傻”丹衣青年取了藥膏回來,快走兩步將她拉回屋里。
他細細輕柔為她涂好淡香的透明脂膏,看著她臉上那薄薄紅痕,眼里閃過一絲疼惜,嘴上卻調侃揶揄,“怎樣,知道被母親打是什么感受了吧疼不疼”
明媚日光傾灑進屋子里,溫瓊目光投向屋外燦爛花院,耳邊又是溫母那失望的語調。
她輕聲道,“只余一點點辣意。”
溫伯清沒有錯過她眼底的不安和怯意,輕笑,“到底是母親的小棉襖,不舍得下重手,還偷偷摸摸塞上好藥膏給我。”
果不然,女子眼睛微微一亮,像是蔫了吧唧的花枝遇上水活了過來。
他將脂膏放在一旁小幾上,看了一眼外頭天色,“再過一個半時辰天黑,晚膳時就看不出來痕跡了。”
說罷,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將溫瓊上下一打量,“上次你不讓我把脈,莫不是已經預感有孕了”
溫瓊乖巧頷首,嗓音有些啞,“那日我未醒,沒聽到府醫之言,他也未曾告訴我,是我自己出府找了大夫。”
溫伯清頓時擰起眉頭,想不通姚宣辭之舉,“待再過一段時日,你自會發覺有孕之事,他這是要做甚”
“我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她輕嘆口氣,皙白的指尖揉著微痛的太陽穴,心中茫然。
“但他已經命人將湯藥換做了養胎藥,是想留下孩子的。”
“你們夫妻一載多,怎么連腹中子去留都要靠猜,有孕自然是好好待產。”
溫伯清一臉不悅。
原本還以為是阿瓊被侯府蹉跎煎熬才要和離,聽這話總算明白她為何如此堅定。
他見過溫父溫母這對怨偶十多年是如何走回來的,他不想讓自家妹妹也走上這樣的路。
溫伯清沉吟幾許,“如母親所言,這婚事乃是天子賜婚,和離是有些麻煩。”
溫瓊驀地抬頭看他,“兄長之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