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側還站了一位清雋書生,身著石青紋竹長袍一派斯文,淺笑著側過頭同溫伯清說著什么。
她心道,這大概就是兄長口中所說的許公子。
果不然,兩人相伴著找到溫瓊,溫伯清毫不客氣落了座,“阿瓊,這便是許臨書。”
許臨書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拱手作揖,“早就聽聞夫人之名,在下許臨書,涑州人士。”
“涑州”溫瓊一驚。
那還真是巧了,上一世溫家便是被流放涑州。
“涑州離皇城遠著呢,雖是遠了些,卻臨著海,是個貿易之地。”溫伯清折扇一合放到一旁,提壺斟好杯茶,推到了許臨書面前。
許臨書低聲道謝,三人短短交談幾句,熟絡后這才打開話匣,說起正經事兒。
“夫人這些鋪子的賬目我已看過,其中有幾家鋪子盈利一般,我前去那條街上看了看,興許可以換個營生做。”
許臨書從懷中拿出幾張薄薄信紙,仔細展開后遞到溫瓊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
他溫聲細語講著自己的見解,遇到溫瓊不明白之處,便喝口茶,耐心的講清楚。
這幾張紙的內容講完,一壺茶也見了底,溫瓊聽得也頗為認真,“我明白許公子之意。”
“既然這樣最是劃算的,那許公子便放手去做。”她淺淺一笑,隨即又道,“我在侯府出入不便,有事只管尋我兄長,盈善后便是你我所談那樣分利。”
許臨書聞言唇角的弧度更大了,“自是沒問題。”
“阿瓊,你太傻了”一旁安靜的溫伯清忽而感嘆。
溫瓊側目看他,見他抵著桌子撐額,醉人的桃花眼里滿是惋惜,毫不避諱當事人還在場,折扇有一下沒一下輕晃著。
“許臨書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可他是商人出身,心黑得很。”
“這分利之事,我勸你多跟他磨一磨。”
“溫兄怎能如此講我。”許臨書一臉受傷,“我心黑可也黑不過你吶。”
幾分薄利騙得他為他當牛做馬,歇口氣的功夫就要被催著壓榨,無情東家。
溫瓊本還有幾分忐忑,畢竟是自己手里的鋪子,全被交給別人打理,心里有些沒譜。
如今瞧著兩人打趣兒起來頗為熟稔,那份緊張稍稍消除了幾許。
她直接捻起一塊糕點塞進溫伯清嘴里,轉頭對著許臨書淺笑道,“分利就這樣吧,于我來說并不虧。”
許臨書滿意了,心里樂滋滋哼起小曲兒,暗暗得意的瞥一眼溫伯清,見他被糕點甜得直灌茶,越發輕快。
溫兄總是張揚肆意一副妖孽的模樣,妹妹倒真是反差極大,端莊嫻靜,笑起來溫柔極了。
不過也不知為何,這位世子夫人要將這鋪子教到他這外人手中打理,按理說堂堂侯府該有專門的人為其看管才是。
但,總歸是他賺了。
許臨書將那幾頁皆是墨跡的薄紙收起,利落的起身一作揖,“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溫瓊頷首,絹帕細細擦著沾了糕碎的手指,同時示意阿瑤過去送送,阿瑤見狀快步上前,領著許臨書離去。
到了茶樓門口,許臨書止步,朝著身側的粉衫小姑娘溫聲道,“阿瑤姑娘不必相送了,轉告夫人,她若有事可以隨時來昌運酒樓,平日里許某會一直在。”
阿瑤連連點頭,“好,那許公子慢走。”
許臨書這才告辭。
待阿瑤腳步輕快進了茶樓,茶樓門口的香料攤前,一藍一白兩個女子轉過了身,仔細打量一眼阿瑤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