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放下手里的香膏,輕聲道,“咱們要不要進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位溫氏身邊的婢女,別再認錯人了。”
“不必,就是溫氏陪嫁而來的小丫頭。”藍雀十成十的肯定溫氏就在這茶樓里,她丟了幾枚銅錢,將香膏收起。
“你可聽清了,那男子說會一直在,隨時等著溫氏,情誼之深啊”
她輕嗤,“這溫氏平日里那么安靜,一個有夫之婦,竟還敢私會外男。”
“走,咱們告訴姑娘去。”藍雀一手拉著白雀的胳膊,一手拎起裙擺,“溫氏膽敢這樣,姚世子就有理由休了她,到時天子也不會怪罪。”
白雀倒沒有被此事沖昏了頭腦,忙拉住她,謹慎道,“咱們不過是聽了一耳朵,依我說,先進去看看虛實,萬一猜錯了讓姑娘在世子爺面前出丑可怎么辦”
“不行,你我可在侯府待過,說不定那小婢女見過咱們。”藍雀不贊同叉起腰,她沉吟了幾許,忽而挑了挑柳眉,重新將目光投到茶樓。
“我去找茶樓小二問一問。”
藍雀說罷,直接提起裙擺邁進了茶樓里,一進來便有眼尖的小二注意到,白巾往肩上一搭,拎著茶壺走了過來。
湊近了,小二看清她身上衣衫并非尋常布料,忙道,“姑娘可要二樓雅座”
藍雀直接將他拽到了一旁角落,反手遞了幾文錢給他,壓低了聲音,“我問你,二樓可有位氣質溫雅的夫人,帶著個粉衫的小婢女”
這不巧了,正是這小二引領過去的,他將文錢收進懷里,“有,在西角坐著,方才還有人來找這位夫人,是”兩位公子。
“好,你接著忙去就是。”藍雀一聽再度塞了點,迫不及待的轉身離去。
小二美滋滋將意外得來的文錢攥在手里,橋下那眼盲老頭說他左腳先出門,今日必定發財,果真是這樣
樓上,半垂的竹簾已被完全放下,只能看清里面虛虛晃晃的人影,一位粉裙丫頭安靜的守在外頭。
一樓正堂的說書人已換成了撫琴,絲絲縷縷的琴音緩緩飄入耳中。
茶蓋落在巴掌大的茶碗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女子皙白的指節扣住茶蓋,輕晃幾下茶碗后稍稍傾斜,洗過茶葉的淡淡青色茶水被倒出。
溫瓊不緊不慢進行著洗茶,輕聲道,“兄長一直說可以幫我完成和離之事,卻還未告訴我到底是個什么辦法。”
她捏著茶蓋掀起,溫伯清配合的執著白水傾倒,滾燙沸水重新倒入壺中,舒展開得茶葉翻滾著漂浮于水面。
白水的茶壺放到內側,丹衣青年重新晃起折扇,多情的桃花眼里含著幾許調侃之色,“怎么,阿瓊是等不及了”
“你這可不行,得有點耐心才是。”
“那倒沒有。”溫瓊眼下正仔細養著自己,確保腹中孩子安然無恙,只是時間久了,兄長的計劃半點都未透露,她很好奇。
見溫伯清一直抬眼盯著她,她只好說實話,“我只是怕兄長計劃不夠周密。”
姚宣辭會容忍她帶著他的孩子離開皇城怕是寧可留子去母吧。
此事若是失敗了,她也不敢去想象那個后果。
溫伯清瞇了瞇眼,忍住一扇子拍過去的沖動,“你兄長好歹是此次科考的探花郎,你就這般不信我”
溫瓊嘆了口氣,“希望兄長能直接抹除我的存在,免得在生出什么是非來。”
這會兒倒是輪到溫伯清驚詫了,“阿瓊居然想要死遁”
那就得推翻他原本的計劃了。
溫瓊頷首,“這樣,旁人總歸不會再找到我。”
她也好安安心心過后半生。
不過扇尖輕輕叩打在下巴,丹衣青年深思了片刻,“阿瓊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