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暗的目光投了過來,俊朗的眉眼間似有一團沉郁郁的戾氣,沙啞的嗓音聽著像是在確認,“太子殿下”
“是孤。”安文凜只當對方是剛蘇醒,意識還未回籠,溫聲解釋道,“孤得知你被暗襲,特地來看看你。”
姚宣辭不僅是太子黨,還頗得天子看重,安文凜自當要來表示一番。
只是感覺眼前之人,似乎與平日有些不大一樣,少了幾分清貴儒雅,多了些強盛者的侵略性。
但他下意識忽略了這一點,勸道,“姚世子發了高熱,還是躺回去吧。”
此時安文凜只是太子他回到了過去。
姚宣辭垂下眸,恍惚的摸了摸胸前厚厚的繃帶,隨即穩定心神,冷冷甩開宋御醫的手,邁開長腿,“回府。”
他只想親眼見一見她。
看到那溫婉的眉眼,才心安。
人一走,安文凜便沉下了臉,他堂堂太子屈尊來此探望,還好心相勸,姚宣辭竟為了個婦人將他忽視。
這人真是同如毓所說那般,是塊冷硬的石頭,非要追根究底去查販鹽之事,頂著傷也要回侯府去。
頑固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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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沒有馬車,姚宣辭還記得馬廄在何處,生生忍著胸前撕扯的傷痛,俊臉上一絲動容都未有,利落地翻身上馬,握著韁繩一拉,縱馬飛躍而去。
白鴉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公子你的傷啊”
這番動作,剛包扎好的箭傷定會撕裂開,想都不用想傷口處一定滲出血來了
姚宣辭卻完全顧不得這些,一路策馬奔馳,忍到侯府時已經疼得冷汗淋漓,薄唇毫無血色。
他撫上胸口摸到一手濕意的觸感,僅是瞥了一眼指上的鮮紅,接著疾步走進清瑜院,險些撞上欲出去的宋嬤嬤。
“哎喲,我的老天爺吶”
宋嬤嬤急慌慌避開,抬頭見是自家姑爺,還未來得及行禮,只見他繃著一張俊臉快步從自己身旁掠過,空氣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姑爺不是中了毒箭,怎么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離得越近,姚宣辭的心跳得越發急速,喉結上下滑了滑,輕顫的手掌碰觸到那扇薄薄的房門時,頓了頓,然后鄭重的敲了敲。
他回到皇城時,只見到女子安然沉睡的面容,還有一張萬字和離書。
她將這樁婚姻的不滿之處全數寫在紙上,仿佛能看見她當時的心灰意冷,與怨恨不甘。
重來這一遭,他只愿她不會再寫下這張和離書,平安的過完這一生。
屋子里傳來細弱的腳步聲,能想象出女子蓮步輕移時輕晃搖曳的裙擺。
腳步聲近了,男人不自覺緊繃起肩膀,單薄的鴉青色衣衫下隱約能看出那好看的肌肉線條,血腥味也越發濃重。
房門吱呀一聲被從里面拉開,女子那雙漂亮的琥珀眸子看到他時閃過一絲驚詫,“你怎的這就回來了”
隨即,目光落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看到一團暈染的暗色,細眉一擰,緊接著被一下攬進滿是血氣的溫暖的懷抱里。
耳邊,是男人低啞好聽的嗓音,“我回來了。”
“阿瓊,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