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他拉起帽兜為她擋雪,安撫道,“莫怕,以后這兒也是你的家。”
可他從未去正視過那一刻的滿足因何而來。
甚至刻意的漠視侯府,只想擺脫莫名會浮現在腦海中的那雙淺色的琥珀眼睛。
直到徹底失去的那一刻,姚宣辭才明白為時已晚。
他知道阿瑤姐弟前往涑州,便讓白鴉緊隨其后一路護送。
得知她被召進宮,擔心鄭如毓又發瘋,便禁住了她留在院里,讓墨崖暗中相護,他前去見遙遙而來的嫡姐。
誰曾想第二日離去后,墨崖被皇室暗衛刺殺,侯夫人借鄭如毓之手生生扭曲了他的本意。
他走上天子忠臣的位置,最后是孤寂一人。
那樣怕冷的人,被斷了地龍,寒冬的日日夜夜該是多么難熬。
他自嘲的輕笑著,慢條斯理昂頭飲下杯中鳩酒,“你一生葬送在我手中,能賠給你的,唯有這條命了。”
溫熱的鮮血從唇角溢出,那雙深邃的鳳眸輕輕合上,只是不知到了黃泉,還能不能見到她。
“阿瓊,大仇得報你,可開心”
姚宣辭的意識在寒冰深淵之中沉浮著,越來越飄忽,忽而聽到若有若無的一句話,“公子怎怎么發高熱了”
等等,渙散的意識漸漸凝聚起來,這聲音有些耳熟墨崖
“哎,公子醒了”
姚宣辭被刺目的亮光閃了一下,緊閉上眼睛,眼皮上是橙紅的光源,一切動靜漸漸入耳,鼻翼間是苦澀的藥味。
一呼一吸間,胸膛上的陣陣刺痛提醒著他,這仿佛是真實的人間。
榻上的俊美男人慢慢睜開眼,幽冷的眸光暗似是有實質一般,審視著掃過面前的宋御醫。
直到墨崖的身影落入他視線中后,男人好看的劍眉隨之皺起。
真的是墨崖。
冷不丁看清不遠處那道明黃的身影,他眼底掠過一道兇戾的煞氣。
新、帝。
這一道狠厲之色讓墨崖膽戰心驚,與白鴉對視了一眼,公子對這一箭好恨啊。
姚宣辭意識到不對勁,緩緩閉上眼睛。
穩健的心跳聲證明他還活著,已經死去的墨崖站在他面前,曾被親手斬殺的天子也在。
幾乎是下一刻,他猛地睜開眼,嗓音嘶啞似是能嘔出血來,“阿瓊呢”
白鴉忙道,“夫人本來還在側殿的,不知何時回去了,該是身子不舒服。”
他話音剛落,榻上的男人直接掀開薄被起身,絲毫不顧及胸前還滲著血的傷口,穿上鞋靴踉蹌了一下,便不管不顧束著外袍往外走去。
“哎哎公子”
宋御醫連同墨崖一起攔住他,“姚世子,你這毒箭剛拔,體內還有余毒,切不可亂動。”
太子見狀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家夫人大概是回了侯府,又不會消失,姚世子何必著急,有事兒讓侍衛傳個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