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辭劍眉緊皺著,世交早已成了往事。
他輔佐新天子時,各家邀帖如雪花似的送來,但是從來都是禮到人未去,也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抱怨一二。
如今回來,倒是趕上這一場了。
“那我替你去。”
溫瓊目光平靜,看著他將請帖收入袖中,確定姚宣辭那一日會離開,眼下只差孫御醫的藥方了。
男人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柔手,“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適”
她身子底虛,他那日做過夢后又仔細詢問過府醫,十分忌憚夢中那句“若是孕后期保不住,會對夫人身子影響極大。”
上一世,阿瓊小產很早,養了兩年多才又懷上。
回憶起府醫之言,比起接連兩次無緣的孩子,姚宣辭更在意溫瓊的身體,故此每日都要細細詢問一番她的狀況。
提及腹中子,溫瓊平靜的眉眼柔和了幾許,“沒什么難受的,倒是今早開始有點害喜之兆。”
她也曾短暫經歷過,對于害喜并不發愁,還隱隱有些歡喜,莫名有種腳踩到了陸地的踏實感。
當時害喜時口味變得極為奇怪,她最愛吃的便是宋嬤嬤親手做的糖醋魚。
魚炸到酥脆,淋上酸甜鮮香的糖醋醬汁,她一個人能吃掉大半條,只是被禁足,也就吃到了那一次。
回憶起當初時的美味,溫瓊默默咽了下口水,心道過兩日一定要求著嬤嬤再露上一手。
看一眼明媚的日光下翠郁安寧的庭院,她側目望向男人那凌冽俊美的側顏。
“孫御醫那邊可有消息了”
她輕嘆息著,“我實在是有些心慌。”
姚宣辭察覺她的視線,轉過頭對上那雙瑩瑩含著期待的眸子,大拇指蹭了蹭她白皙的細腕,“已經派人問過,中秋后便能將藥包送來。”
“安心。”
“好。”溫瓊無聲彎了彎唇角,漂亮的眸子里漾起絲絲笑意。
心中卻是在默默想著八月廿五,她得抓住這個機會。
天色黑沉,夜色已至。
清瑜院兩位主子洗梳安置后,前院內院兩處也隨之安靜下來,唯有庭院屋檐下還掛著明亮燈籠,清涼的夜風一吹,燭火輕輕搖晃著,時明時暗。
龐嬤嬤是前院管事,自己單獨一間門耳房,她褪下衣裳正要準備上榻歇息,聽著房門被人輕輕叩了兩下。
“誰在外頭”她喊了一聲。
門外傳來宋嬤嬤壓低的聲音,“是我。”
她想起白日里溫瓊所說的送補品一事,連忙攏了攏外衫,將木栓拉開。
宋嬤嬤見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便將手里的東西塞給她,低聲快語道,“這是姑娘讓我給你送的東西,我就不進去了,你早些歇著吧。”
說罷,直接轉身離去。
她們兩人向來不對付,若是旁人看見她摸黑來找龐嬤嬤,定會背后議論揣測,宋嬤嬤可不想姑娘的心思被人發覺。
龐嬤嬤也沒計較,抱著懷里的小錦盒便將門重新掩上,重新挑燃圓桌上的蠟燭,房墻上映出她胖乎乎的墩實身影。
手中的錦盒是個尋常木盒,細細長長的,帶著淡淡的藥味。
龐嬤嬤只當是尋常的補身參品,豈料一打開,就瞧見一株人參旁還放著塊細長金條,登時驚得瞪大了眼睛,慌忙拿起盒蓋蓋上。
這補品著實是太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