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伯清折扇一展,薄唇輕輕勾起,如此,就等八月廿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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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皎白圓月掛上樹梢頭,透過窗靜靜傾灑下。
許是日子離得越發近,溫瓊暗暗緊張,這兩日胸口惡郁之感也愈發明顯,連著睡意都變淺。
姚宣辭睡前特地燃了一支安眠香,她前半夜睡得倒安穩,后半夜卻被身后緊貼著的暖烘烘的寬闊胸膛熱醒。
她稍稍拉開些距離,卷著單薄軟被正要合眼,卻又被一條結實的手臂攬住腰肢拖了回去,睡意徹底消失。
這人反應這么快,莫不是也醒了
溫瓊懷疑的轉過身子,只見到男人眉眼緊閉著,顯然還在睡夢之中,不過是下意識的警覺。
正當她欲重新合上眼時,男人突然毫無征兆睜開了眼睛。
朦朧的月色下,那雙漆黑的鳳眸幽然望著她,溫瓊被驚得一個激靈,后撤退開。
她心臟怦怦直跳,氣惱的錘了下他的肩,“你嚇我”
男人一聲不吭平靜的看著她,溫瓊睡意全無,緩了一會兒后半撐起身子來,輕聲道,“你怎的醒了”
姚宣辭并沒有回答,而是撫上胸膛摸了摸,摸到了已經是薄薄的繃帶,隨即才撐起身子來靠在床頭。
“這些日子你同我在一起,可開心”
溫瓊覺得莫名,“為何這般問”
這人大半夜問這個問題,著實是奇怪,可他這些日子的反常已經數不勝數,她都快要習慣了。
索性探手撫上他的額頭,“莫不是又起燒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握上她的手,拿下來,帶上幾分固執,“阿瓊,回答我。”
溫瓊只好道,“與往日一樣。”
現在他于她而言,只是一個想要逃離的存在。
聞言,男人目光有幾分復雜,“真的嗎”
明明已經有了這么明顯的不同。
她不想在同他糾結這個問題,躺平了身子,溫聲勸道,“快些睡吧,明日你就該回大理寺當值了。”
怎料男人卻沒有半點要睡的意思,看向她,聲音低低的,“阿瓊可曾信過神鬼佛道”
溫瓊怔然,她自然是信的,不然怎會如此幸運能重來一遭。
她在很努力的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些,想為母親養老送終,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兒成家生子,想多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她不過是停頓了一瞬間,男人便察覺到了她的回答,拂過她被蹭亂的碎發,“看來阿瓊是信的。”
溫瓊被他這莫名的話擾得思緒萬千,憶起已經到手的藥方,她索性再度撐起身子。
“聽說九重山的道觀極為靈驗,我想去上柱香,為孩兒祈福。”
她拉了下軟被,讓自己的話聽著順暢些,“正好前幾日母親終于送走了孫氏,我也想求求神仙,讓她就此順心下去,莫要再因為孫氏之事郁結于心。”
說著,她側目望向他,“夫君可有什么想求的”
銀霜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半間屋子都照亮,連女子那雙漂亮的淺眸里也映著清冷月色。
“沒什么想求的。”姚宣辭淡淡垂下眼,“我只奉信屬于我的,終究是我的。”
就如同宿命一般,逃不開,躲不掉。
他的語氣漠然,望向她時的眸光冷淡,溫瓊有一種錯覺,姚宣辭似乎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