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沒聽清,也無甚興趣再追問。
她是想接著這次機會敲打一下姚宣辭,讓他收斂些,惹得旁人亂猜測夠惱人的了,還牽連無辜之人。
最終她坐回去,神色淡淡。
“既然是我冤枉了你,那此事便揭過,你出去罷。”
男人深深凝望了她一眼,竟沒有任何不滿,默然緩步離去。
踏出房門那刻,姚宣辭心中低聲輕喚,“你出來罷,我將身體讓給你。”
這一世的姚宣辭卻沒那么迅速出現,沉默了半晌后才出聲,“你真能分得清自己對于溫氏的感情嗎”
他一直覺得,上一世的姚宣辭重生后對溫氏念念不忘是她多年陪伴的驟然離去,還有新后與侯府眾人貿然算計挑釁他的怒火,是多種極端復雜情緒下誕生成的執念。
執念存在久了,才讓上一世的姚宣辭錯認為這是他對溫氏遲鈍蘇醒的愛意。
姚宣辭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分得清。”
阿瓊離開后的每個無眠之夜,他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反復嚼咬著過往的夫妻四載,將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扎成了篩子,如果此時還分不清,那才可笑。
他望著天邊落日,回想著她方才那番質問,“阿瓊許是已經識破了。”
她猜到護院是他,故此才會一次次忍下他的拈酸舉動,甚至像他發現她是重活一遭一樣,也開始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那這些話,是不是又有別的含義
“你是什么立場,又有何資格同我說這番話如今你這般同我質問,不覺得好笑嗎”
若她意有所指,他的確是無臉見她,可心底壓抑不住的念頭無聲催促著靠近她一點,再靠近一點,清理掉所有礙眼之物將她緊緊圈入懷中,永遠的霸占著,讓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只能看見他的身影。
姚宣辭緩緩閉上眼。
“我的存在只會讓她加快離去,只能靠你抓緊她。”
阿瓊心里,這一世的姚宣辭定是比他還要安全一些的。
心底,那道聲音冷嗤,漠然道,“你清楚就好。”
若上一世的他沒有出現,說不定事情還沒有這么糟糕的地步。
*
屋外下著秋雨,空氣濕潤,小雨滴啪嗒啪嗒砸在庭院里的綠葉上。
雨點順著葉脈滾到了葉尖兒垂垂欲墜,下一滴雨點砸下來,震得水滴飛速墜落進泥土里。
溫伯清踩過石板路踏進屋檐,油紙傘攏起遞給一旁的小廝,低頭看了一眼被雨水濺濕了鞋靴與袍角,跺了幾下后邁進正堂。
溫瓊正吃著切好的梨子,翻看手中話本兒,見他進來便讓小漣去小廚房端一碗銀耳雪梨湯來。
“兄長一清早出去這一趟是做甚”
早膳之時就沒見到他。
“白魚給我傳了信兒,罵元道長不守信用。”
溫伯清拎起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剛想順手去插一塊梨子吃,被溫瓊打了一下手背,“梨子可不能隨便分著吃。”
隨即將裝著石榴籽的小碗推過去,“吃這個,剛剝完的。”
她這才接著問道,“是元道長給姚宣辭指得路這也倒正常,元道長是為錢財與我們合謀,被侯府世子找出來幾番施壓,再瞞下去實在是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