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姚宣辭不明白他的舉動,“你這是在做什么”
明明屬他最在意阿瓊,更怕惹得阿瓊不滿,為何還要讓她睡過去。
姚宣辭沒有理會他,貪戀凝望著熟睡中的溫婉女子,那雙皙白微涼的纖手被握在掌心里,漸漸染上屬于他的溫度,目光落在那圓滾滾有些可愛的孕肚上,溫柔的撫摸了下。
“得天之幸,能再見到你。”
阿瓊的執念是兩次都未能留住的孩子,他又何嘗不是。
若他遺憾失算,不能與阿瓊再相見,她能化解執念,脫離前世陰霾好好過完這一世也是好的。
*
青巖別莊,東側院里掛著精致漂亮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曳,照亮整座院落。
主廂里燈火通明,鄭如毓才沐浴過,披著一頭濕發側坐在小榻上,慢條斯理吃著宵夜,白雀拿了塊軟巾幫她擦干頭發,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扯痛她的頭發。
自國公夫人生辰宴后,姑娘的脾氣越發暴躁,一點不對勁就能將她點著。
藍雀抱著晾干的衣裙走進來,低聲道,“姑娘,廚房里還有熬了許久的參雞湯,可要再來一碗”
鄭如毓不耐煩抬起頭,盯著她那張挨了一巴掌還沒消腫的臉,目光陰冷,“這一晚上我已經吃兩碗了,你覺得我還能吃得下”
藍雀畏懼不已的垂下頭噤了聲,抱緊懷里的衣裙想進內廂,聽見鄭如毓不悅地喚住她,“規矩呢”
藍雀忍著酸澀放下衣衫,咬著唇跪在地上,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奴婢多嘴,還請姑娘息怒。”
她每狠打一下,便重復一遍這句話,死死咬著牙絲毫不敢偷泄力氣,一旁的白雀低著頭不敢去看。
每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起,心尖便猛地一顫,想起自己求饒生生磕破頭的那次,不忍的閉了閉眼睛。
直到藍雀另一邊的臉頰也浮現通紅的掌印,鄭如毓才慢條斯理擦了下唇角,“行了,忙你的吧。”
藍雀低聲謝恩,這才抱起衣裳進了內室,等疊好衣服出來時,白雀也已經替鄭如毓擦干了頭發,兩人迫不及待要退下,才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等等。”
兩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白雀不安的轉過身,垂眉低眼,“姑娘是有何事吩咐奴婢”
鄭如毓推開空掉的碗,嫵媚的眉眼染上幾許倦色,“我這些日子胃里脹氣不舒服,讓主管事明日請個大夫過來。”
藍雀有心想說一句是不是姑娘胃口太好積食所致,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她可不想再挨一巴掌了。
但這事兒好辦,兩人好歹松了口氣,“奴婢這就去找主管事。”
兩個婢女快步出了廂房,將門關好后這才齊齊垮下緊繃的心弦,告訴院里的廚娘等人不必侯著可離去歇息,然后相伴著朝著主管事所在的地方走去。
“你臉可還痛”白雀提起燈籠照亮,擔憂的碰了碰藍的臉,“等會兒回去沾濕涼帕給你敷一敷。”
“不用,明日就好了。”
“還是敷一敷罷,若不明日還留著印子,姑娘看見覺得礙眼,一不高興又要罰你。”
藍雀聞言心道也是,二姑娘如今的脾氣陰晴不定,她之前一巴掌就是送走太子妃后一進門挨的,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現在又挨了十多個巴掌
她憂愁的嘆了口氣,“希望明日姑娘心情能好些啊”
藍雀驚叫著一下抱住白雀的胳膊,顫顫巍巍指著前側方無光昏暗小道,驚恐道,“白雀你看見沒有,那剛剛有一個影子閃過去了”
白雀本就被她嚇了一大跳,聞言更是頭皮發麻,“大半夜的你胡說什么,也太瘆人了。”
可心底還是慌得很,她咬牙拽著藍雀的胳膊,提著燈籠加快了腳步,“快走罷。”
兩人隨著幽幽燈光逐漸遠去,小道里走出來一道黑影,望一眼那快看不清的燈亮,拔腿朝著她們來時的方向飛躍而去。
東側院,鄭如毓坐在床側散下床帳,忽而覺得隱隱有些惡心,捂著唇強忍下難受的惡郁之感,她擰著柳眉喊了一聲白雀,便聽見房門被推開的動靜。
鄭如毓吐了口濁氣,有氣無力,“白雀,倒杯溫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