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城門就要關閉,等雨停出發,定是趕不回城。”
他心中焦灼,便站起來身在房中踱來踱去緩解,隨即心一橫,道,“姚世子,不如咱們此刻冒雨出城趕緊把人接回來,也好早點追查貨物蹤跡。”
一襲月白錦袍的清矜青年聞言眸光微動,側目淡漠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落回到對面的成衣鋪子。
“馬還沒有到,邢大人若想用兩條腿跑著去,姚某不會攔著。”
邢京昀痛苦的捂住臉,“老天爺吶。”
他為了一個案子已經熬了好幾宿,熬得腦子渾渾噩噩快成了漿糊。
坐回去沉默了半晌,他又忍不住焦慮,“萬一那群狡猾的鬼東西趁我們不注意把貨物轉移,豈不是更麻煩。”
“這破案子查了一個多月,背后之人猴精似的,步步都能猜到咱們的動作,你說大理寺該不會有他們收買的”
“邢大人。”青年冷冰冰的目光投過來,語氣中帶了幾許警告,“你有些吵。”
“大理寺人手充足,沒有你我,一樣如常運作。”
刑京昀識趣兒的閉了嘴。
這位姚世子出身百年侯府,年紀輕輕便官至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又是太子好友,妥妥的未來朝中大臣,萬萬惹不得。
只是,他們放著好好的案子不查,跑去皇城外接誰啊
墨崖怕自己這一身血氣沖撞到自家世子妃,一時未動,聽溫瓊又一次催促便,不再猶豫上了馬車。
阿慎掀著簾子小心翼翼的躲讓,生怕不小心撞疼了滿身是傷的墨崖,濃重的血腥氣從他身旁掠過,阿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緊接著就見自家姑娘從馬廂里出來。
“姑娘”
不止阿慎,剛進去的墨崖也是一懵,“可是屬下熏到夫人了”
溫瓊抬手示意墨崖莫要出來,“你坐穩。”
她目光一移,吩咐道,“阿慎,帶著墨崖回侯府,將府醫帶去尋世子。”
墨崖徹底懵了,“夫人您不去”
“我是人,不是大夫。”
風兒卷起幾絲順亮的烏發揚起,挽在發間的淡青色發帶隨風微動,鬢間淡雅溫婉的玉石流蘇輕顫著,女子那雙漂亮琥珀眸里尋不到一絲擔憂之色。
她神色淡淡,“眼下他需要大夫,自家府醫最是可靠,救命療傷要緊,你們快些去吧。”
女子旋身,裙裾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阿瑤,走了。”
馬車已然掉頭按照原路趕往侯府,墨崖扒著馬車窗子露出半個腦袋,望著那道不緊不慢朝著皇宮走去的青色倩影,目露苦澀之色。
正常女子不應該立馬隨著大夫去尋受傷的夫君么,為何夫人一點都不在意他家公子傷勢如何。
他帶著一身傷忍著痛趕回來,卻萬萬沒想到,世子爺失算了。
阿瑤看了一眼身后快速離去的馬車,憂慮道,“姑娘,姑爺受了傷昏迷可不是小事,您真不去啊”
溫瓊平靜道,“你仔細想想,若是真如墨崖所說那般,堂堂世子受傷磕到頭腦,就算不能聲張,也該先回侯府,我若不在便去尋老侯爺拿捏主意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