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注意到他不自然垂下的手臂和臉上的傷痕,無需思考的譏諷脫口而出。
“受傷了真夠廢物的。”
波摩把對方剛才說的話原原本本還了回去。琴酒瞇了下眼,上下打量發現對方除了腰上的傷似乎沒什么新增傷口,輕嘖一聲,倒是沒說什么,也不意外。
能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人不是瘋子就是怪物,面前的人兩者皆是。
琴酒看過對方在那個地方的表現,像是目睹了純潔靈魂染上黑暗的整個過程。敏銳的直覺讓這人仿佛未卜先知似的能避開所有致命傷,那身不愿意去掉的傷疤不過是心軟所付出的代價,黑色手套下藏著的是一道貫穿掌心的傷口。
差點廢掉那只手。
琴酒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殺死了背叛自己的同伴,鮮血濺落在那張臉上,血水打濕了眼睫,凝結成水珠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那雙眼睛猶如被鮮血浸透了,顏色鮮麗無比,比世界上任何一顆紅寶石都要絢爛,漂亮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墜入深淵的靈魂再也沒辦法回到陽光下,黑暗才是怪物的最終歸屬。
琴酒吐出一圈煙霧,將香煙丟在地上,只問了句“能動嗎”
波摩抿著唇沒說話,周身厭煩的情緒更加明顯。
包扎的傷口裂開了,濕潤浸透了衣物,失血造成的虛弱讓他視線都有些恍惚。
配合著周身的情緒,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像被雨水淋濕的貓,有些茫然無措,不知道如何反應。
有點可憐,又有點好笑。
難得良心發現的琴酒將人拽到身邊,眩暈感讓波摩眼前發黑,沒怎么反抗的被人單手抱了起來。
琴酒也不在意,帶著人來到車道旁,沒多久,伏特加開著黑色保時捷停在兩人面前,被他們的樣子同樣驚了下,在自家老大冰冷的視線下閉了嘴,下車后恭敬地打開了后車廂車門。
琴酒將人塞了進去,旁邊的車座上放著一個手提箱,是波摩從酒店拿到的那個。
這是他們今晚唯一的收獲,里面的資料真假未知,需要拿回去讓專業人士檢查。
至于今晚的鬧劇,會有清算的時候。
保時捷離開了碼頭,將身后的滿地狼藉丟下,絲毫不管明天一早被人發現后會造成什么樣的結果。
反正總有人來處理。
“大哥。”汽車在偏僻的道路上行駛了一段,伏特加斟酌片刻后說“黑櫻桃死了。”
“公安內部的釘子也被拔了不少。”
“那些殺手來自英國,似乎和之前的英國官員有些關系,還有就是,我們的情報好像暴露了,連照片都被送到了fbi和公安內部。”
“還有cia。”
“這次行動就是針對我們來的。”
車廂一時變得很安靜,空氣壓抑的仿佛有了重量,濃稠的叫人喘不過氣。
“知道了。”琴酒靠著車窗,經過戰斗后的嗓音有些干澀,低沉沙啞,滿是平靜。猶如暴風雨前,越是寧靜,越是壓抑。
“回去把老鼠清理干凈。”
“是。”
車內的血腥味重的令人頭腦發暈,琴酒按下車窗,風吹散了一直縈繞在鼻間的難聞氣味,他掃了眼后視鏡,后車座上的人閉著眼睛,眼尾的紅還沒散去,像被人惹哭了一樣,脆弱又可憐。
看得人心情煩躁。
琴酒抵了下牙根,讓伏特加加快速度,免得大少爺死在自己車上。
多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