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這對君臣是多么龐大的壓力。
簡直如山般龐大,遮天蔽日,泰山壓頂!
多少次做夢,都盼著他們能鬧翻,或者干脆暴斃……只可惜,這些都是白日做夢,根本沒有半點可能。
朱棣年富力強,柳淳更是妖孽十足,大家已經做好了被他們折磨幾十年的準備……偏偏在這時候,他們倆一起放權了。
我的老天爺啊!
這是發善心,下餡餅雨了。
大家伙只能用“喜大普奔”來形容了,幸好朱棣和柳淳不在,不然一定會捏死這群混賬王八羔子。
朕辛苦這么多年,不求你們有多少感情,可也不能這么高興啊!
既然大典的事情過去了,總算能討論一點實際的東西了。
“殿下,歷來新君登基,除舊布新,應當大赦天下,犒賞臣子將士,施恩天下,收拾人心……”胡廣滔滔不斷,講了起來。
可朱高熾一聽,就皺眉頭了。
“胡先生!我可提醒你,這些案子都是父皇定的,這些罪人都是父皇判的……你讓我大赦天下,赦免了他們,是不是違背了父皇的意思?我以為這才是孝道的根本,不是那些虛禮!”
好一個厲害的朱高熾!
直接卷了胡廣的面子,嚇得這位大學士連忙跪倒,伏地請罪!
這可不是開玩笑啊!
要是朱棣死了,怎么都好辦,問題是朱棣沒死,竟然提這種建議,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胡廣手足無措,磕頭作響,“太子殿下,臣只是說了歷來的慣例,臣糊涂,臣沒有別的意思,請殿下贖罪啊!”
朱高熾掃了他一眼,鼻子微微哼了一聲。
原來這就是皇帝的感覺啊!
當儲君的時候,這些重臣他都要當做師長對待,等閑不能呵斥,說話都要和顏悅色……現在終于不一樣了。
朱高熾深深吸了口氣,“胡先生,你起來吧!”
胡廣戰戰兢兢,聳立一旁,額頭上都是冷汗。
朱高熾又對著楊士奇等人道:“我的意思是,要展開一些大投入,解決一些真正的難題,比如……治理黃河!”
聽到這話,楊士奇首先就站起來了,他面色不安,惶恐道:“殿下,歷年治河經費都十分龐大,可若是想根除水患,只怕花費太大,國庫承擔不起啊!”
朱高熾冷哼道:“楊先生,現在國庫能動用多少錢?”
“這個嗎……殿下,目前國庫缺口巨大,全靠著銀行維系,東南的亂子還沒有結束……臣以為是不是要休養生息,然后再推行治河?”
朱高熾斷然擺手,“楊先生,你這個想法我不能同意,正因為東南金融動蕩,股市波折,銀行擠兌,又有人操作金銀,擾亂秩序……才應該拿出重拳,推出新的增長點,吸引資本投過去。像你說的,休養生息,不就是無所作為嗎?”
“面對危機,我們必須要做多……我覺得,現在是啟動大規模基礎建設的最佳時機,你們內閣一定要拿出方案來。”
楊士奇被懟得沒話說,他隱約之間,仿佛看到了朱棣和柳淳的合體……有朱老四的霸道,也有柳淳的精明……本以為去了兩座大山,大家伙能喘口氣,現在看來,只怕更水深火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