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么,三年前十六的時候,他娘倒是想先給他說門好親事,可老頭子硬是拿長幼有序壓著,沒憑沒據的,誰家姑娘愿意耽誤三年,等看清他不受親父待見后,愿意相看的就更少了,所以婚事至今未成。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后來就想通了,老頭子是怕他提前生下嫡長孫,到時候嫡長子、嫡長孫不是一脈,他可不就難辦了。
陳父來信中一派喜悅,滿是對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即將成婚、誕育子嗣的歡喜,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
而陳母的來信中同樣歡天喜地,不過那是為他高興,惦記著終于能給他說親了。
信的末尾,速歸二字的痕跡格外深刻,可見其激動。
陳問舟卻高興不起來,依老頭子的性子,別隨便找家千金把他打發了,總歸他不能期待自己會比陳問初娶得更好,那索性不娶了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跟他娘說,畢竟他娘還等著抱孫子呢,繼子生的又不是她親孫子。
“唉,回吧。”馬上年關,小半年沒見,他也擔心他娘在府里有沒有受委屈。
年底要趕回家過年的不止陳問舟,還有杜師傅祖孫,也是,大過年的,除了實在沒辦法,誰會流落在外面。
相比較而言,留在陳氏香料鋪過年的梨芝母女就有點可憐了。
“真不回去”杜大山還是有點不贊同,“起碼回去給你爹娘上柱香。”就如他回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回家祭祖、還有帶孫子回去看看兒子。
“不回了,走的時候就跟族里鬧得有點不愉快。我爹當時都躺在床上、沒幾個月好活了,他們還糾結了一大批人來上門來鬧事,逼著我爹把制香的手藝交給他們,我懶得回去跟他們掰扯。還有我那前夫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要不我也不能躲到這里來。我爹娘的牌位都帶過來了,在哪都一樣。”
杜大山想起兒子去了后,也是一大堆子侄鬧著上門來幫忙,小心思不要太明顯,要不是他還有個孫子,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么一想,他也懶得勸,“行,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我們就先走了。”
兩邊回去也是一道,陳問舟帶走了大半的下人,只留了三兩個沒什么親人的幫忙看店,還提前包了個大大的紅包,幾人也沒什么不高興,已經開始籌備如何在這過一個熱鬧的新年了。
阮柔自然是要回家的,幾個月的工錢她多少攢了點下來,香料鋪關門后她就去了集市買買買。
新鮮的豬肉、糖果、糕點,瓜子花生,毫不吝嗇,買了整整一大籮筐。
依舊還是金大爺的牛車,依舊滿滿當當的同村嬸子。
“慧娘,買了這么多啊,你爹娘享福了。”有人羨慕道。
自然也有人不屑,“眼看著出孝期一年了,有什么打算沒有。”
阮柔知道,這是故意膈應人呢,總有些婦人覺得守寡光榮,看她回娘家就覺得千般錯,尤其過得好就更是錯上加錯。
“沒呢,我還在跟著師傅學手藝,早著呢。”
聽到手藝二字,其他婦人們可就不困了,一個個目光盯了過來。
“慧娘啊,你們鋪子里還招人嗎”
“學徒也行。”
“你能帶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