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田語蓉很是煩躁,“趕緊走吧。”要是晚了被抓回去,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丁香還待再說,身邊的甘草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閉嘴,丁香這才不情不愿地跟上,心中依舊忐忑不安。
與甘草從外面被買進來不同,她家是田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都在田家做活,要是她出了意外,是要牽連到家人的,叫她怎么能不擔心,可再擔心,一心牽掛情郎的三小姐也不會在意。
三人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周家人踏出客棧前一刻將人堵在了一樓樓梯口。
“乾郎。”她含情脈脈地喊道。
周母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拽過兒子只身對上,猶如一只護崽的老母雞,“你又來做什么,還嫌害我們害得不夠”
田語蓉無辜,“伯母,您誤會了。”
“誤會什么,你個小。”一串不堪入目的臟話成功讓田語蓉閉了嘴,她露出難以抑制的厭惡之色,所以乾郎怎么會生在這樣的家里,有這樣的爹娘呢,也不能怪她不愿意下嫁。
就連一旁的周青遠也不由得面露難色,他從周母身后走出,道,“娘,你讓我和她談一談吧。”
兒子說話,周母沒有不聽的道理,只依舊擔憂地看著,生怕他被人勾走。
兩人一前一后,找了間空置的房間,為了避嫌,房門并未關上。甫一進去,田語蓉連打好幾個噴嚏,她嫌惡地皺眉,這都是什么地方啊。
周青遠苦笑,回身對她道“田三小姐,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就此別過了。”
田語蓉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她喚道“乾郎,你真的舍得嗎過去一年,你對我哪怕沒有一絲絲感情”
周青遠低頭不看她,自顧自道“那并不重要,不是嗎”她不愿下嫁、他不愿入贅,事情僵持在了這里,況且這件事遠非這么簡單,只能道一句孽緣。
“你留在府城好不好,至少讓我時常看看你。”她哀求著。
周青遠的愧疚一下子就掃蕩開了,瞧,這就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三小姐說笑了,我們家在安平鎮,府城很好,可終究不是我們能待的。”
“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她說著急匆匆要去掏自己的荷包,卻被攔住,不解抬頭。
周青遠再次認真重復道“三小姐,過去的一年,多賴您照顧,我如今雖還未恢復記憶,可還是心存感激,日后一定會報答的。”
“我不要你的回報。”
“那是您的事。”
“乾郎,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是。”
田語蓉知道自己勸不動,索性不再繼續,手上卻仍舊掏著荷包,繼而掏出了一張百兩的銀票。
“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伯父伯母那么辛勞,你忍心嗎就當是我對他們的一片歉意吧。”
“收下吧,我沒有別的意思。”她將銀票塞過去,眼見就要成功,卻聽身后來了一句明顯看好戲的聲音,“哇哦。”
兩人一驚,朝門外看去,待瞧見熟悉的那張臉,既覺意外、又覺得理所應當,好像這人印象里就是這般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來做什么”田語蓉警惕道,她還是認為,這人一直糾纏是想要跟乾郎重修于好。
“跟你一樣,來送行的。”阮柔毫不在意回道,眼睛卻直勾勾盯著被塞到周青遠手里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