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疑惑間,下人前去開門,只見從外至內,足足五六道身影。
從前往后,依次是陳父、田大老爺,陳星河、孫鶴、田俊義,陳、孫二人正是上次青州府制香大賽的第一和第三,田俊義則是田家老一輩的制香師,制香手藝亦頗為不凡。
“爹,田伯父,你們這是”陳問舟不解。
陳父尷尬咳嗽兩聲,有幾分不自在,“今日大賽結束,我們來瞧瞧你,順帶問問情況。”
好家伙,方才勸自己暫且放下的陳問舟頓時懵了。
見其他幾人略帶忸怩,田大老爺接過話頭,“俊義、孫鶴還有星河三,結束后心有不安,索性過來互通個消息。”
這種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陳問舟請幾人坐下,主場卻留給了幾位制香師。
如今的阮柔,幾次嶄露頭角,早已不是一年多前可以忽視的晚輩,存在感亦頗高,甚至其他三位制香師有隱隱以她為中心的架勢。
“不知阮師傅制的是何香”孫鶴年紀不大,耐不住性子,率先發問。
“安神香。”阮柔平靜回答。
“你怎么制的安神香啊”孫鶴驚詫出聲,“長公主最喜龍涎香和桃花,你不知嗎”
陳星河若有所思,長公主精神不濟的消息他也聽說過,卻并非放在心上,這兩人倒是膽大。
“唉,早知道你會這樣,我也搏一搏了,調制龍涎香的那么多,恐怕沒我出頭的份。”孫鶴哀嘆不已。
一番比對下來,他們三人中有兩人調制龍涎香,一人調制的桃花香,皆奔著長公主的喜好而去。
聞言,田大老爺的臉色不大好看,知道這是實話,可能不能不要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
“現場我觀制安神香的少說也有十來人。”阮柔聞言回答,言下之意是,每一種香料,競爭的人都不會少,不相信自己的手藝,那調什么都不大可能出彩。
孫鶴復又垂頭喪氣,嘟囔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機會了。”他是還年輕,可長公主如今六十有余,在皇家堪稱高壽,能不能有下一個十年,著實不好說。
心中如此想無可厚非,可皇家貴胄,如此非議,太過容易惹火上身。
她瞄了一眼陳問舟,示意他說話。
陳問舟領會,肅了神色,道“慎言。”
田大老爺白了臉色,也連忙呵斥,“阿鶴。”
孫鶴這才驚覺失言,多說多錯,兼之對自己沒甚信心,索性閉了嘴不再言語。
陳星河性子沉穩,見狀岔過話題,“來到京都才知道人才濟濟,果真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對自己的制香天分心中有數,不過比尋常人略佳,因著陳氏族人的身份才占得優勢,此番來不過多漸漸世面,提升提升自己。
“是極。”田俊義扶著胡須感慨,他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形象,青衣布衫,瞧著頗有幾分智慧,話卻并不多。
“十年前我也來過,現在不少成名的制香師,都是當年在京都嶄露頭角的,咱們不求博得殿下青眼,只求能得個上上評,便足夠享用不盡了。”
這便是說最后老牌制香大師的點評,有聰慧的,多指點幾句,指不定就開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