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要走的路,可就比走外門進來要遠得多,饒了一個又一個彎,估摸兩炷香時間,方才來到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顯然,這里才是公主府的正殿。
屋內,長公主端坐高位,另有幾位年輕的公子小姐位于下方。
丫鬟們退了,阮柔提氣,再次掛上無懈可擊的微笑,上前一一行禮。
待行至下方一位年輕小姑娘時,不等她彎腰,她就跳了出來,“阮姑娘不必多禮,祖母安眠多虧了你的香,論理,該是我謝謝你呢。”
祖母身份的加持,兼之裴家頗得圣恩,幾位嫡出的姑娘都得了宮中嘉賞,得了縣主的封號,此刻卻絲毫沒有擺架子。
長公主心知小輩們都是為了自己,笑著招呼,“青鸞說的是,慧娘你過來。”
阮柔上前,腰背挺直,頭微微低垂。
“你是青州府人吧,那地方出了不少大師呢。”
阮柔點頭,“是,青州府人素來喜香,也就有了我們調香。”
“是個好愛好。”長公主語調輕緩,帶著老人特有的悠長韻味,“我看你年紀尚小,學調香多久了。”
阮柔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大概三年了。”這還是她四舍五入后的。
“嚯,那時間可不長。”長公主做驚訝狀,叫人看不出來她是否早前就知情,然而阮柔絲毫不低看高位者的情報,如今這位肯定連她和離的事情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多虧了東家賞識,多加栽培,才有了我今日這般。”
“嗯,不拘一格降人才,是位人物。”果然,長公主道,“好像是陳家的吧。”
“是的,不過,東家已經分家出來了。”阮柔連忙解釋,這名聲最后可不能記到陳家頭上去,“東家是繼夫人所出,不愿跟大少爺爭家產,分了幾成家業出來。”
“都是好孩子,一個個年輕的喲,青鸞,看看你們,這么大歲數還凈會惹我生氣。”
“祖母。”名為青鸞的姑娘上前,倚在祖母身上直撒嬌,逗得長公主笑呵呵。
良久,青鸞復正了身形,道“阮姑娘,你所制的安神香,于祖母安眠有大用,我厚顏討要一份香方。”
阮柔毫不意外,否則,高高在上的公主府,憑什么要和她一個小人物寒暄許久,不過有用處罷了。
“自是應當,能為長公主效力是我的榮幸,只是還請備一份紙墨。”
很快,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被擺了上來,阮柔上前,沒有絲毫遲疑,揮筆如行云流水,一個個字符躍然紙上,末尾處,她用自己的印章單獨蓋下,留下一個小小的“慧”字。
“縣主請過目。”
青鸞接過,仔細看了一遍,大概記住,隨后珍而重之地收在一旁,“多謝阮姑娘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當然,伴隨這聲謝意的,是又一個盒子。
“對了,這份是此次制香師傅的點評,希望對你有些用處。”
阮柔接過,這次是真誠的歡喜,方才她還擔心自己錯過了講解,有些可惜,如今有了這些,比現場聽也不差什么了。
見她如此,長公主微微點頭,是個有主意的。
方子給過,該說的說了,該寫的寫了,再沒了話頭,很快,阮柔知趣告退。
出去后,一頂轎子欲要送她出府,她忍不住詢問,“我還有兩位同伴在前面那邊,不知可結束了”
“阮姑娘,已經結束了,您的兩位同伴我們已經提前告知,待會和您一起在門口會合。”小管事客氣至極,一口一個您。
阮柔再不糾結,舒舒服服乘著轎子,果不其然,門口,曹娘子和陳問舟已經在了,面上皆是毫不掩飾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