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他訥訥。
不知道怎的,一個個好像都認為他和慧娘一定有點什么,可天知道,兩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鋪子里的事,一點男女情愫都未有過,他無比肯定,在對方的眼中從未見過喜歡。
他總不能為了生意就硬要把人娶進門,那也太無恥了些。
“你不會是嫌棄阮姑娘吧,我告訴你,如她這般優秀的女子,你可不能用尋常人的眼光看待,若她不和離,還輪不到你呢,更沒有你的今天。”
“沒有,我哪會嫌棄。”陳問舟說著,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對方如秋夜月色的眸光,是他從未見過的澄澈寧靜,這樣的人,但凡想一下,似乎都有些褻瀆似的。
“那就行,我跟你說的你好好想一想。”說著霍老爺踉蹌起身,也不知真醉還是假醉,就這么走了。
目送人離開,陳問舟卻是真的醉了,方才他一點不含糊,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此時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秋日的涼風都沒能吹散他的醉意。
此時,沐浴一番,再加上嘴里怪味道的醒酒湯,這一醉可算是醒了。
耳邊,表姐和阮姑娘正說著正經事,他卻頻頻出神,就是在想這一出。
毫無以為,阮慧娘是一位十分能干的姑娘,他雖然老想著離開陳家自己能如何如何,卻不能避免,他本身就是靠著陳家立起來的,說的最直接點,若是沒有陳家在安平鎮的陳氏香料鋪,他有沒有今日都不好說。
可若沒有自己,對方肯定也不會差了去,不知為何,他就是如此堅信這一點。
“慧娘,你覺得我這個東家怎么樣”驀的,他突然問,到底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自然是位好東家。”阮柔真心實意道,或許陳問舟沒有其他世家那般充足的資本,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給了自己、包括曹娘子足夠的尊重和禮遇,這一點尤為難得,也是她面臨田老爺以及其他人挖墻腳卻始終未曾動心的原因。
因為世人眼中,女子本就低人一等,即使她有著出色的制香能力,可到他人麾下,保不齊結局如何,至少沒有如今這般自在。
如今這般,幾人從無到有一點點奮斗,收獲的不止如今的錢財,更有無數寶貴的經驗。
“那就好。”到底沒有完全清醒,陳問舟說完這一句,就趴在桌上睡著,叫也叫不醒。
阮柔和曹娘子對視一眼,很是無奈,讓下人背著他回去休息。
同時,曹娘子卻是十分慎重的伸出手,“慧娘,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對你說,”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很高興認識你,也謝謝你為春林香齋做的一切。”更謝謝你為女子的人生詮釋了另一種意義。
其實,在接手春林香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門里,她白日忙碌過后,晚上都會想些有的沒的,想自己是不是不夠溫婉柔順,才會接受不了前夫的各種行徑。
可同樣離開夫家的阮慧娘卻從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得知亡夫還活著后,很是平靜的處理掉,接著過自己的日子。
那時候她才醒悟,過去的就該過去,否則,豈不白瞎了她當初千辛萬苦的和離。
阮柔微怔,同樣伸手,笑著道,“那我也謝謝金姐姐一直以來的照顧。”
兩手交握間門,似乎連那股子溫度都互相傳遞了過去。
秋月皎潔,漾出陣陣光波,空氣中隱有桂花香味浮動,越發襯得夜晚寧靜祥和。
或許很久以后,她們兩人都會記得,在這么一個夜晚,兩人的心無比接近,然后,是維持了一輩子、誰也不能拆散的友誼。
人生的際遇,有時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