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陳家的錢財也交到她手上,依舊兩套賬,不拘外人怎么說一家人,她都喜歡分開算,獨屬于她的錢財叫人安心。
這輩子她于此道得天獨厚,可謂是老天爺賞飯吃,繼芝蘭香、安神香后,又調制出多款味道獨特、效用絕佳的香品,或靜心、或凝神、或安眠,最后,京都人皆知,認準春林香齋“慧”的名號,就準沒錯。
忙于生意,婚后第三年,阮柔才生下一個小閨女,那一年陳問舟已經二十五歲,乍得一女,歡喜無限,取名囡囡。
阮柔生下這個女兒也是十分欣喜,不知是不是再次為人母,她的心腸似乎都軟下來,見不得女孩兒受磋磨,女兒一周歲時,她出錢在京都辦了一個小小養育院,專收那些父母不要的女嬰,悉心照護,待長到七八歲再教點手藝,不拘是調香還是女紅、其他,總歸能把日子過下去。
陳問舟知道后也添進去一筆錢,說給女兒祈福,阮柔想想,用這錢給院里買些書本和筆墨,總不至于將來被人賣還幫人數錢。
有了小孫女,原先硬僵在青州府不愿動彈的陳夫人總算松口,愿意來京都照看孫女,徹底跟陳父那邊斷了聯系。
又二年,阮柔生了個兒子,兒女雙全,她就不愿意再生,陳問舟自小受夠兄弟爭斗的苦,倒沒什么意見,至于陳夫人,自己也只生一個兒子,更不會多說什么,成日里抱著一對孫子,樂呵的很。
五年過去,阮家變化也十分之大。
原先跟老林合開的鋪子,后來到底還是散伙,鋪子兌給老林,阮父拿著銀子在東邊又開了一間鋪子,兩家位置隔得遠,并不耽誤什么。
漸漸的,阮父年紀大,鋪子就由小石頭接手,如今小石頭可不再應這個小名,出外去,由人喊一聲小阮掌柜,親近的則喊大名玉林。
小石頭讀過幾年書,有幾分見識,后來還非跑到京都待上一個月,將有名的家具、木材鋪瞧個遍,時興的式樣自己畫個小冊子,只他自己看得懂。
再之后回去府城,打出來的樣式對外說京都傳過來的,生意果真蒸蒸日上,沒幾年,竟真的在阮家隔壁又買下一處宅子,落了阮柔的名。
香林春齋在京都打出名頭,隨后在各個大型府城開遍分店,引得眾人爭相購買。
做生意向來是此消彼長,客人就那么多,他們的生意好,就有人生意不好。
作為制香世家的兩大龍頭,陳家和田家受到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卻奈何不得。
陳大哥埋怨陳父早早分家,讓小弟占了天大的便宜,陳父怨氣也大,硬說是大兒子挑撥的,父子倆每每鬧得不歡而散,卻架不住越來越差的生意。
比起陳家的埋怨,田家那就完全那是羨慕。
田大老爺自鋪子里生意滑落就開始做準備,干脆利落將家分了,后又將自己名下生意稍差的鋪子關掉,只留下些生意好的,竟也沒太大損失。
至于田二老爺滿心躊躇要給兒子掙一份家產,奈何多年游手好閑,又不是做生意的料,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虧本,最后淪落成普通人家。
田三老爺一向緊跟大哥腳步,攏緊家財,一家子老小也不發愁。
田家分家的時候,田語蓉這個外嫁女毫不知情,還是后來她回府城,按照往日一般去老宅,才得知分家消息,又是尷尬又是無奈往田家二房去,聽見爹娘的訴苦才知今非昔比。
她不明白怎么就將人生過成這樣,一個鄉下嫁過人的婦人在整個大夏朝人盡皆知,誰提起來不得豎個大拇指,她一個好好的城里姑娘,偏偏淪落到鄉下成為村婦,還要被婆家人嫌棄。
周父周母自覺嫌棄理所應當,一個好好的能干媳婦,換成如今這個不孝不悌、眼高于頂的,不嫌棄才奇怪。
田三小姐始終只愿意供給讀書花費,至于家里的生活,是一文不肯多出,周父周母年紀大了還得照常下地,為小兒子的聘禮錢發愁。
周青遠到底沒有考中,一年又一年,錢不知花去多少,到后來,田語蓉知道他考不中,可為那一口氣還是咬牙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