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燕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們也快點進去。”
兩人一鬼進了道觀,又聽見剛剛那陣慘叫,宋予遇示意他倆躲起來,自己悄悄過去看情況,只見之前在道觀外接待時今嵐的青年道士瘋了似的朝此處狂奔而來,在他身后追著一只體型龐大的女鬼。
女鬼的長發像干枯的稻草,又毛又燥,長長的拖在地上還在不斷生長,面部覆蓋著濃稠的黑氣,雙眼流出怨毒的血淚,淌到下顎后,滴滴答答掉了一路,在地上蜿蜒出一條陰森的血漬。
黑色的怨氣纏繞在她的四肢上,憤怒的哭嚎與低泣重重疊疊混雜在一塊兒,不斷將她的身體拉長拔高,乍一眼看去已經快三米了。
女鬼那雙被打斷的腿隨著身體快速往前飄在地面拖行,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張云燕和李肖寅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將自己縮進花壇后的陰影里。
宋予遇微微皺眉,他看到了女鬼脖子上垂下的蘋果狀飾品,認出那是方柔嘉的項鏈。
這只女鬼是方柔嘉她怎么變成這樣了時今嵐又去了哪里方柔嘉是她放出來嚇人的
宋予遇腦袋里一連冒出好幾個疑惑,但還不等他思索出結果,被追得已經快要瘋了的青年道士徑直沖向前方的水榭,一頭磕在水榭的石桌上。鮮血滴滴答答流出,他卻顧不得疼痛,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石桌朝右側推去。
咔啦咔啦的機關轉動聲傳來,水榭邊的假山應聲而開,順勢露出兩米寬的入口。
宋予遇挑挑眉,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青年道士連滾帶爬朝路口沖去,方柔嘉自然不肯放過他,追著他沖了進去。
咔啦咔啦的聲音再次響起,假山處的機關自動關閉,兩人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宋予遇立刻道:“你在這里等著,我下去看看。”
張云燕立即搖頭,“不行,誰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你一個人下去太危險了,我們先去道觀里找嵐姐和”
“她應該在這下面。”不等張云燕說完,宋予遇便打斷了她的話,斬釘截鐵道:“我們等不起,你就在這里等班長他們來,我下去。”
他的語氣過于絕對,還帶上了些許命令,張云燕一時間被他的氣勢所震,不敢反駁,也知道這時候自己還跟著他就不是幫忙而是累贅了。
張云燕抿唇想了想,宋予遇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依舊讓李肖寅先到路口處看看里面的情況,自己則扶著石桌將機關打開。
假山緩緩移動,宋予遇對李肖寅道:“里面的符文對你有傷害,你就別下去了,和她一起在這等著,或者看看這道觀里還有沒別的什么東西。”
方柔嘉剛剛的狀態非常不正常,明顯已經失去理智,不像時今嵐故意放出來嚇人的,唯一的解釋是時今嵐遭遇了危險,方柔嘉因為某種原因狂化,天然仇恨道觀里的人,所以追著那個道士跑。
青年道士知道下方的祭壇有克制鬼魂的符文,為了活命,不管不顧往祭壇里沖。
宋予遇深吸一口氣,踏進陰冷的石梯,漆黑的環境將他的視線吞沒,無孔不入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擁擠而來,他的雙腿不受控制顫抖起來,手指一寸寸變冷,脊背處仿佛趴了一只沉甸甸的小鬼,壓得他連骨縫都透出森冷的寒。
宋予遇咬緊牙關,集中注意力快步往下走,石梯內滲著水,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絕于耳。
突然,一道凄厲的女聲從石階下方傳來,聲音十分繁雜,好似有成千上萬個人在同一時刻發出同一頻率的慘叫,聲浪連綿不絕,陣陣回響,宋予遇痛苦地捂住耳朵,想要忽視這幾乎能楔進靈魂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