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軟許久的單曉武也稍稍緩過來了些,他對著準備朝道觀去的眾人搖了搖頭,“我們不上山,我們下去。”
蘇溪可遞給他疑惑的眼神,單曉武用力咬了下食指指腹冷靜道:“山下的人收不到消息,肯定會懷疑,再派人上山,我們現在的狀態爬上山都得累掉半條命,上去了也幫不了什么忙,還不如下山拖延時間。”
的確,被留下的同學都是受傷比較嚴重影響了行動力,估計連爬上去都成問題,真到了山上的道觀未必能幫得上什么忙,說不定還會變成拖累,不如就此下山制造混亂。
蘇溪可贊同了單曉武的提議,余下幾人也沒有異議,但他們沒有走青石臺階,而是從側面進了樹林,在灌木叢的遮掩下,和青石臺階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慢慢下山。
“謀殺親夫啊”時今嵐沙啞的聲音在宋予遇耳畔響起,他腦子一懵,下意識收回力道,微微側頭就看到時今嵐穿著火紅的嫁衣,長發披散,白著張臉站在石階的陰影里。
她的聲音很輕,還透露出一股無力,要是平時被她這么調侃,宋予遇少不得要翻個白眼,但他此刻實在沒有計較的精力,甚至因為時今嵐此刻好好的站在自己身邊,腦子里緊繃的弦一下松開,費力支撐起來的身體也跟著軟了下去。
時今嵐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撈回來一起躲在陰影里,用氣音道:“你是不是傻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不要命了是吧”
宋予遇艱難地抬了抬眼皮,有氣無力擠出四個字,“原話奉還。”
時今嵐:“”
還有精力貧嘴,看來是沒什么大礙。
她從宋予遇的背包里摸出熱水壺,給他灌了口熱水,自己也喝了一大杯。
由內冷到外的身體因為這一杯水慢慢暖了起來,時今嵐小聲道:“躺在上面的是我家臭寶,我倆趁那臭道士不注意,對換了一下。”
時今嵐從小在武館里摔打,張哲輝那一記手刀重是重了些,但因為她的身體對危險有下意識的反應,在被打中時朝旁邊偏移了些,被黑袍道士扛進這里就醒了。
她頭上戴著的鳳冠似乎有點貓膩,一直在吸她的體溫,不過十幾分鐘,她的身體就涼得像塊冰,還僵硬得不太聽使喚。
時今嵐隱隱覺得,要不是她醒來得早,那頂鳳冠能把她變成一具活尸。
她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宋予遇說話,側過頭,這才發現他左邊的額頭磕破了,一直在流血,當即嚇了一跳,要給他止血,卻被他握住手腕,“這地方有古怪”
宋予遇費力睜開眼,盯著躺在祭壇上一動不動的嫁衣女鬼,“同樣是鬼,為什么她不懼怕這里的符文”
祭壇上方,方柔嘉還在慘叫,鬼軀瘋狂扭動,像只無頭蒼蠅四處亂竄,可不管到哪兒,巖壁上的符文都像一面照妖鏡,讓她無處遁形。
時今嵐抬起左手上的紅玉鐲,忽然感覺內側有輕微的凹凸感,她想到剛從文雅中學副本出來摸索紅玉鐲時觸碰到的感覺,立刻抬手去摸,這次摸得清楚,有一行字
嵐、霧、今、朝、重、玉
時今嵐微微睜大了眼,懷疑自己摸錯了,抬手準備細看,卻見紅玉鐲內心里一片,根本沒什么字,指腹摩擦,溫潤平滑,剛剛的凹凸感仿佛不存在,連帶著還沒摸清的剩下幾個字也消失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紅玉鐲里刻著的字,其中兩個恰巧跟她的名字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