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也享受了一把大熊貓的待遇。
江奏摸了摸鐵欄桿,被囚禁的空間大概有30多平方米,里面該有的都有,每天有時水定時送上,還有人陪聊天。
其實進行一點更深入的聊天也沒關系,但大部分時候他只是抱著她,像過去一樣用毛巾幫她擦拭臉龐。
“恨我嗎”
“不恨。”
“哪怕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他慢慢地說,“從一開始,你的父親也好,管家也好,都是我殺的,我想要長野的資料”
“我知道。”江奏道,“早就聽到過了。”
他在她簡短的話里回憶起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又冒出一個長野秀幸,東西還沒到手,那些股份計劃得暫時緩緩。”
“放心好了,一個沒經歷世事的大小姐,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全身心依賴救命稻草,也是很正常的事吧,要不了多久就能搞定。”
寥寥數語,偶然言之,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其實后來時不時會想起。
說后悔也不準確,他從不后悔,也不會回頭看。
“無所謂。”
江奏非常慷慨地翻篇。
她何嘗不知道他是演的,只要他肯為她花心思就好嘛。
“你愿意騙多久,我就相信你多久。”她寬容到有些涼薄了,“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你應該怪我。”安室透笑著說。
他其實寧愿她恨他,恨有時比愛長久,好過眨眼就忘。
但不管做什么都沒有用,她連弒父之仇都不在意,又殘忍冷淡,眼中不見任何人。
長期在組織里培養出的暴戾即便努力壓抑,有的時候也會沖動失衡,化作難以疏解的性欲,他坐在她身邊發泄,而她會支著頭看著他,像是欣賞一場邪欲的表演,有時也會親吻一下他的唇,然后被他拉進徹夜的瘋狂的交媾里,只有這個時候她的神色才會為他染上幾分鮮活,他會在她全身留下瘋狂的齒痕,想把自己的痕跡烙印在她心里她在看他,又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看進眼里,就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他懶得問,裝作不在意,其實知道是不敢問,直到她主動提起。
“你不是他,”她語氣堪稱溫和,“你們笑起來的樣子就不一樣,他笑得很假,他自己不知道,總以為瞞過了別人,我想讓他別笑,又不知道他笑是不是因為想哭,因為他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太傷心了。你笑的時候很開心,可沒有一分是真的。”
她恍然“原來他殘忍冷酷起來的另一面是這樣。”
嘿嘿,還挺帶感的。
離開后他才發現掌心已經被掐得血肉模糊。
聽了這樣過分的話,決定給她一點懲罰也是情理當中的事,那夜她說了什么,反反復復在他耳朵里折磨,直到后來半夜收到一條消息驚醒,名下有住宅著火,那個地址他再熟悉不過。
那天晚上油門幾乎一直到底,郊區的晚上能看見星星,他不記得那晚有沒有星星,只記得遠遠就看見了沖天的黑色焦煙,幾乎要熏燃月亮,隨著風到處彌漫,后來刮進了他的眼睛里。
那是一種燃盡骨髓的熱意。
消防隊的救火已經結束,地上泥和著水,淹沒了新鮮的嫩草。
已經焦黑一片的廢墟里,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幾根搖搖欲墜的牢籠鐵桿,最后也砰的一聲滾落了下來。
她離開了。
而他還被關在里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