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眼角余光從妻子身旁掠過,側眸去看外面。
沈念君本就全身濕透,一直很冷,坐在如此冷淡,周身仿佛浸染寒霜的卓翼身邊,忍不住抱住手臂。
盡管對卓翼突然而至,很想問一問,但也不知怎么惹怒他,幾天沒見,如果是尋常夫妻,應該很親密
“唔”
帶著雪松香的男士西裝外套,突然就丟了過來。
兜頭蓋下,直接打斷她的思緒。
沈念君反應兩秒,才慢慢地拉下來幾寸,秋水般波光瀲滟的眸子,小心翼翼打量過去。
卓翼把外套不聲不響脫下,丟了過來,眼下只著了一件深色襯衫,垂著眸,看都不看她,慢條斯理挽起來袖子,露出堅實有力的小臂。
戴著婚戒的那只手,掌心隨意抵住被西裝包裹的長腿,膝蓋處。
她本來還滿腹委屈,咬了咬紅唇,很識趣地把外套穿上。
這一幕被閩言看在眼里,眉梢上挑,桃花眼蘊藏著笑意。
天知道這一路,卓翼臉龐冷硬,凌厲氣勢逼人,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太隨意。
這會兒臉色緩和,緩和他就放心了
對卓翼突然而至,困惑不已的不止沈念君,還有陳穗,忍不住詢問“卓小叔也來江北出差啊什么時候來的”
卓翼還算賞光,惜字如金地“嗯。”
陳穗問了兩個問題,人家卓翼只回一個字,不過她分析了一下。
應該是在回答第一個問題。
卓小叔也來江北出差啊
嗯。
至于第二個問題,卓翼顯然不想多說。
陳穗見好就收,很識相的沒再問。
氣氛在這一瞬間凝結,陳穗很后悔多嘴。
好在閩言會說話,笑呵呵地替卓翼解釋“卓總下午四點剛到江北,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還在回程高速上,直奔過來的。”
這么看,卓小叔很在乎沈念君啊
陳穗用“這次是你不懂事”的眼神,也不管沈念君看到沒看到,掃了沈念君一眼。
汽車旅館在五公里之內,是這條盤山公路上,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不過在如此壞天氣,竟然用了半個小時才到地方。
沈念君全身濕透,單薄布料包裹在身上,自然沒辦法下車,是以陳穗主動和閩言去辦理入住。
車廂內,卓翼仍舊吝嗇說話,清冷地揚著下頜,不搭理她
難道是因為嫌她不看天氣,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出現危險,所以更生氣
沈念君拘謹地坐在他身邊,突然不受控制打了個噴嚏。
卓翼這才淡淡看過來,抿唇。
閩言他們開好房間,卓翼才衣著單薄地執傘,攙扶沈念君下車。
兩人朝汽車旅館門口走,大抵是剛才一個不經意的噴嚏,讓從一見面就高冷不理睬沈念君的卓翼,手臂冷不丁落到纖弱的肩頭,攬著她,默然進門。
汽車旅館,店如其名,是為在盤山公路上,來往車輛的車輛駕駛員停車和住宿服務的地方。
倘若是別的位置,有些汽車旅館,裝飾豪華不亞于星級酒店服務,餐飲超越高級飯店的水準,還會有溫泉按摩之類。
但在這么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最大的特色就是設施簡單,簡單是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準確來說,應該是簡陋。
看到不太正規的前臺大媽那一刻,沈念君才明白,為什么閩言會說“將就過夜”。
一方鑲嵌在墻壁上的原木色長桌,兩把晾衣架,兩張白色床單的單人床,拖鞋都不是一次性的。
房間內有網線和熱水,就已經超過沈念君的期盼,更不要說,還有一個老式彩色電視機。
她披著卓翼的西裝外套,在房間里,有些拘束地轉了一圈,目光落到微微泛黃的枕頭上,無所適從。
干凈是挺干凈的,清晰的褶印在告訴她,客人走,老板就會按照標準換洗,沒有偷奸耍滑。
卓翼拉開窗簾,立在二樓往下眺望雨夜,相比沈念君的不適應,形勢所迫,他倒是很淡然。
須臾才看她一眼,“閩言去問阿姨要衣服,你不洗澡”
沈念君糾結了幾秒,才把外套脫下來,轉身去放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