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玠是不會說謊的,這是張良月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他們畢竟跟馮延芳相交一場,不愿意這當中有什么誤會。只是今天以后,他們跟馮延芳的關系也注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親密了。
事關顧玠,就連周沅也沉下了臉,不復以往好說話的樣子。小奴的事情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他得把馮延芳這件事先問明白了。
周沅將手中的折扇在桌上敲了敲,“大家相交一場,我也不愿意為難你,顧玠的為人我們都清楚,他不會無的放矢。”
馮延芳現在在個人當中的地位太脆弱了,顧玠連推都不需要推,他只要露個面,就能讓他們分崩離析。
劉喜言盡管沒說話,但他的態度卻是跟另外兩個人一樣的。
馮延芳知道自己今天必得有個交代,否則就算官府查清楚了,說不定事后別人也會捕風捉影。
兩權相害取其輕,盡管把個人私事說出來不太合適,但也好過被人當成兇手。這一頂帽子扣在頭上,才算是真的無緣科舉了。
可他同時也明白,以周沅對顧玠的念頭,要是知道了真相會有什么后果。
再想要結交他們,是不可能的了。
馮延芳竭力維持住自己僅剩的體面,面對著一眾人,有種寧折不彎的堅韌。
“我之所以約顧兄出來見面,是有話想跟他說。”
“有什么話一定要在城外說”周沅在桌上敲著的扇子停了下來。
“我傾慕顧兄。”
“只是當天我按照約定的時辰到了城外后,并沒有看到他,我以為顧兄不愿赴約,便回城了,沒想到”
“馮延芳,你究竟有沒有腦子啊”
誰也沒有想到,周沅竟然會突然發作起來。他看上去怒不可遏,臉上的青筋很是嚇人。
“就算你要跟顧玠說什么,城里哪里不能說,偏偏要讓他出城城外山上夜間經常會有野獸出沒,除了獵戶以外,哪個人會去,要不是顧玠心善,又怎么可能赴約”
“你口口聲聲說沒想到沒想到,可要不是你,顧玠會失蹤足足年嗎你最好慶幸他這次回來身體無礙,否則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昔日稱兄道弟的同窗好友,今日為了顧玠當場翻臉。
周沅在聽到顧玠說自己的失蹤跟馮延芳有關時,心里就憋了一把火,等知道真相后,這把火直接就燒了起來。就為了一己之私,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馮延芳就敢讓顧玠置身于危險當中,而且馮延芳并沒有對顧玠下手這件事也是對方自己說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除掉顧玠,他現在可不是風頭無倆嗎
周沅在乍然得知顧玠失蹤身亡的消息時心中有多痛苦,此刻就有多生氣。
他將面前的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上,茶水濺了馮延芳一臉,正是被顧玠推開的那只杯子。下一刻,杯子竟然四分五裂開來,碎片不偏不倚,恰好從四個人的臉上劃過,帶出一片血跡,其中周沅受的傷最重。
原本圍在他們身邊的人見狀,紛紛向后退了幾步。
周沅的臉色更差勁了,他們不好找臨水樓的麻煩,畢竟大家都看得清楚,要不是周沅那么一下,杯子也不可能會碎。
他很快起身,張良月和劉喜言緊隨其后。不知道是不是周沅太過憤怒,以至于下樓梯的時候竟然一腳踩空,從最上面滾了下來,張良月跟劉喜言下意識要去拉他,結果不但沒有拉住,反而被帶著一起摔倒了。
最后也不知道周沅碰到了哪里,發出了一陣凄慘的叫聲。
張良月跟劉喜言好一些,起來后將他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