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被風吹得擺動,里頭的蠟燭在下一刻熄滅了。
但徐連依舊能看得到顧玠,也能看得到被觸手卷裹著懸浮在空中的兩個人。
他想,原來那天不是自己的錯覺,顧玠的眼睛真的全部都是黑的。
顧玠在徐連出現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對方,只是并沒有管他,而是繼續拖拽著周沅,問他“還想要派人來殺小連嗎”
周沅哪里還有回答的力氣,他原本以為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可現在才發現還是太遲了。從他把徐連帶回來的那一刻,就錯得徹底。
還有,顧玠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毫無脾氣的顧玠了。他現在是妖怪。
周沅比馮延芳分得要清楚,他知道面前的人還是顧玠,可又不僅僅是顧玠。
“顧、顧啊”
話還沒有說完,觸手就又給了對方一擊,周沅就此痛死過去。
馮延芳跟對方離得近,自然知道顧玠做了什么。
他抖如篩糠,終究是想要安然無恙活下去的念頭占據了上風。
“顧、顧兄,周沅他想對徐連不利,我是、是特意來通知你們的,不、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顧府守門的小廝,看我是不是、是不是去過。”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顧、顧兄,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你放過我吧,只要你放過我,要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極度恐怖的時候,眼淚是什么時候流下來的都不知道。馮延芳渾身上下都透著狼狽,但這種狼狽只會讓妖怪更加嗜血。
很快,馮延芳跟周沅一樣昏死了過去。顧玠終究是沒有在徐連面前將兩個人全殺了,而且,以他們現在的狀態,也不需要殺。
觸手直接將人扔到了遠處,顧玠這時才不緊不慢地回身,朝著徐連走過去。
每走一步,觸手就會收掉一點,等到徐連面前的時候,顧玠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只是他身上的血腥氣還是很重。
他彎腰溫柔微笑著“都看到了”
徐徐愣愣地點了個頭,被風吹滅了的燈籠還在他手里攥著。
恐怖對生理上造成的影響無可避免。
顧玠將他身上快要滑落的衣服重新披好,又把燈籠重新點燃了,口吻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夜里冷,早點回去休息。”
還用冰涼的手掌貼了貼徐連的臉,將人激得打了個顫后,臉上的笑意濃了三分。
“我走了。”顧玠收回手,準備離開木屋。
只是他剛走了一步,就感覺到有人從后面拽住了他。
徐連用的力氣非常大,牙關都在打顫,說不清是害怕還是什么。顧玠聽到他說“我、我不怕妖怪。”
比妖怪更可怕的人他都見過了,顧玠從來都是關心他,照顧他的。
而且剛才馮延芳的話他也都聽到了,顧玠這次同樣是為了保護他才會出手,他又有什么理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