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個夜晚,徐連都被折磨得面色煞白,哪怕用睡覺來麻痹自己也做不到。
看到他的情況,燕瑯冷笑了一聲。
“藥效發作了賤皮子就是賤皮子,不痛不知道要聽話,今年你就多痛幾個月,等我跟二殿下成婚以后,再給你解藥吃。”
說完,燕瑯就不再看徐連,任憑對方難受得已經在渾身冒著虛汗,周身不明顯地發顫了。
他忙著自我表演,企圖叫顧玠心懷愧疚,主動來跟他服軟。只是他沒有注意到,那位光風霽月的二殿下淺笑矜然,滿目視線卻只有他身后連頭都不敢抬起,生怕被別人發現端倪的奴侍。
顧玠是第一個發現徐連情況不對勁的人,對方雖然一直都是低著頭,但現在低得尤其多,且側臉看上去已經煞白一片,下巴上還凝著一滴汗。
他的兩只手更是垂在身側,死死地握著,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不過,對方的這種異常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顧玠還沒有叫保懷找個借口將徐連叫到其它地方,他看上去就已經好了。
他哪里知道,習武之人感覺敏銳,在發現他看過來的時候,徐連就強行用內力壓下了蝕骨痛意。可他這么做,只會讓毒藥在過后發作得更厲害。
顧玠見徐連緊握著的兩只手已經松開了,略略放心。
“保懷。”他偏了偏頭,喊來保懷,在對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丞相府因為那莫須有的救命之情都得了那么多的賞賜,沒道理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什么都沒有。只是這么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感覺到燕瑯很不喜歡徐連了,既然不喜歡,人也就不必留在他那里。
不過該怎么把人要過來,還需要再做打算。首先一點,他要弄清楚徐連跟丞相府是什么關系,身后還有無牽絆,若是有的話,他一并給對方解決了就是。
“是,殿下。”保懷得了顧玠的命令,找了個機會就悄悄退了下去。
顧玠沒有一直坐在這里,他看了一會兒節目后就有些倦了,顧清濯命人將他送了回去,讓他晚上再出來玩。
臨走的時候,顧玠又看了一眼徐連。恰巧對方也在看他,顧玠朝他笑了笑,就被宮人推著離開了。
他那一笑真如牡丹綻放,座中不少人都看呆了。
由于顧玠笑的時候剛好是對著燕瑯的方向,對方以為他是對自己笑的,心里立刻有所得意起來。
只有徐連知道,顧玠究竟是對了誰。他臉上毀容的部分開始散發出灼燙來,讓他回憶起燕瑯將滾燙的茶水潑到臉上時的感受,然而這一刻,他卻覺得臉上遠比那時更熱。
徐連情不自禁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當手指碰到那猙獰的傷疤時,他恍如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樣子,竟然也敢肖想那樣的人。
徐連收回手,站在燕瑯身后,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時他對那毒藥的壓制也放開了,喉間一股腥甜立刻涌上來,又被他硬生生逼了下去。
顧玠回到玉熙宮以后,五公主怕他在席上沒有吃得盡興,還特地讓人給他送來了幾道菜來。
雖說皇子之間為了立儲會有明爭暗斗,但這些爭斗并不涉及陰狠之事,更不會危及性命,因此也無需擔心會有人在這些吃食上動手。顧玠只用了一半,另一半賞下去給宮人了。
保懷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想來當中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顧玠也沒有著人去催,夜間的宴席開場時,他讓秋棠推著自己準時去了。
燕瑯又換了一身衣服,比起白天,更加精致。他看到顧玠過來,眼珠先是轉了一圈,并不主動過去,反倒是跟其他人小聲說起了話。
徐連跟在他身后一天,所用過的東西也無非是午間休憩時吃過的幾塊糕點與一盞茶,又有毒藥的折磨,渾身早已疲憊不堪。
在燕瑯說到京中有哪些好玩的,讓對方務必帶著自己去瞧瞧時,他的身體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幅度搖擺了一下。隨即又強自撐著,單膝支持不住地半跪在地上道“請主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