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全嚇破了膽,又聽說因為小鮫怕生,夏荷院附近幾乎沒有魔將守衛,這才鋌而走險,叫上自家的堂弟錢不為走上一趟。
取血而已,熟門熟路。
“你可想清楚了,不搞到鮫人血咱們全家都死”錢全一邊緊張地東張西望,一邊拉扯掛在池邊的鎖鏈,要將沉在池底的小鮫拉出來,“但如果咱們機靈一點,不被發現,榮華富貴的日子就還保得住”
錢不為雖然怕,但手上的動作比錢全還要利落幾分,盯著池中泛濫起的水花“可是,可是他不會喊嗎”
“老子這么久就沒聽他喊過。”錢全嗤笑了一聲,虛聲道,“要不是上次魔主來,他開口說了一句話,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蓮池是深水池,沒有碧月寒潭里的淺石灘做緩沖。
他取血不方便,只得一把抓住小鮫的頭發,強行將他從水中提起來。
入手的觸感細膩柔順,叫人心神動搖。
錢全輕蔑道,“就算他想喊又能喊誰呢魔域之中誰不想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亦或者惦記他這張絕美的皮相,將他壓在身下,肆意凌辱像我這種只取他血,而什么都不干的大善人已經很少了,他應該知足的”
話音未落,錢全手下向來猶如牽線木偶,任人宰割的小鮫突然抬頭看過來。
他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么,便感覺脖頸一緊,被一道粗重的鐵鏈死死纏住了。
緊接著被一股巨力牽拉著,噗通一聲栽進了池水中。
錢全瞬間慌了。
張嘴想要呼救,又想起自己正在“盜竊”,如若被抓一樣是死罪。
而他在水下也不可能是鮫人的對手。
救、救我
錢全在水下發不出聲音,無助地朝錢不為伸著手,渴望堂弟能拉自己一把。
那特制的玄鐵鐵鏈在水下太沉太沉,壓得人骨骼生疼,即便皎厭離沒有再按住他,他也始終無法探出水面。只能眼看著自己越陷越深,一點點沉進池底的淤泥之中。
而岸上的人蒼白著臉,驚慌失措地駐足觀望片刻,見著錢全沉了底,難以施救,便頭也不回地翻出了院墻,跑了。
無論多少次旁觀,皎厭離都震驚于人類的涼薄與絕情。
從錢全和錢不為相似的五官來看,不難判斷他們應該是所謂的血親,事到臨頭,卻連最基本的援助都做不到。
修行之人不會輕易地被淹死,錢全的掙扎和咒罵還在持續著,面目從震驚到猙獰,又從猙獰又到絕望。
皎厭離對殺人沒有興致,厭惡地離遠了些。
而池中其他深海的大魚卻像是聞見了香餑餑,緩緩游動著身子,靠了過來
阮眠在夏荷院中聞到了一絲血腥之氣。
終于找著由頭嘚嘚跑過來關心他“發生什么事了嗎你是不是和其他大魚打架受傷了”
皎厭離沒有說話,潛入池底良久,竄出水面,朝她扔了個東西。
阮眠接上手一看。
嚯,好家伙,大腿骨。
“你殺”阮眠掂量了一下腿骨,斟酌一番,換了個委婉的措辭,“你吃人了”
皎厭離蹙起眉。
阮眠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換了另一套說詞“哦,我知道,是誰不長眼掉到你池子里淹死了吧”
吧嗒一聲。
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珍珠砸在了水面上,濺起漣漪無數。
阮眠看呆了。
聽到皎厭離抽噎著哭訴“他把我的池子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