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厭離從監考官的沉默之中多少意識到點自己的失態,以及對方的不滿。
看著眼色,撲騰的尾巴蔫耷下去不動了。
魔侍陳述道“沒有準備多余的卷子。”
小鮫尚未反應,坐在涼亭內監考的魔主抬了下眸“給他重新騰一份防水的卷子。”
就像是狗狗興奮了會搖尾巴,鮫人本能的身體反應同樣是控制不住的。
這能怪他嗎必須不能。
魔侍嘴角抽了抽“是。”
“謝謝”
小鮫害羞慚愧著道了謝,尾巴再一次小小,小小地搖了起來。
駱年駱華兩耳不聞窗外事,視線黏在試卷上,摳都摳不下來,完全沒注意到院內其他人的互動。
更不清楚,小鮫已經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悄搬去和魔主同住兩夜了。一雙鑲繡的黑靴被他藏在墻角樹蔭下,怕被日曬,怕被露水沾濕,隔差五地要浮出水面看上一眼,再時不時給挪騰一下位置。
看一眼能美上好久。
暮后。
阮眠靠在竹椅之上,看馬堯分著神給人批閱試卷。
成績剛出,小鮫的評分出乎意料的高,馬統領給她的原話是根骨奇絕,思緒敏捷一點就透,但心思剔透,難染塵俗。若是活在天元大陸世家之內,必是端方雅正,翩翩如玉的君子。
可惜,他身陷魔域。
與他而言最難理解的,莫過于那些勾心斗角的污糟之事了。
阮眠翻頁再看駱氏兄弟的試卷,都拿到了優秀的評級。
一個思慮嚴謹,邏輯縝密,一個不拘小節,奔放自由卻自有丘壑。
阮眠連道聲不錯,正要贊他們用心,一艘行舟從天而降。
沙姜明皺著眉邁步走近院內,先是看了一眼臉色驟然寡白下去的馬堯,神情閃過一絲猶豫。
阮眠會意地擺手“不必避諱,無論查出什么結果,都可以直接告訴馬大統領。”
沙姜明便單膝跪下來,順從地雙手奉上查探的結果。
馬堯顧不得禮儀,率先上前一步從沙姜明手中奪過了信。
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妥。
駱華不自覺往哥哥身邊靠了靠,駱年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堯抖著手拆開信件,隨著信中內容映入眼簾,他的瞳孔微微緊縮。呼吸急促起來,面色幾近猙獰“風銀”
話音剛落,張小臉不約而同抬起來。
看的卻不是馬大統領,而是竹椅上的魔主。
魔主抬起食指,在背對馬堯的地方,同他們比了個噓。
信上的內容阮眠不看也知道,因為那是她前世親眼瞧見的事情。
垂城相較于業城不知繁華了多少倍,她測出靈根又與小伙伴走散之后,便只身前往了垂城,想著在那找個零工做一做,攢些錢買法決修行。
可活計哪是那么好找的,垂城不比散修城鎮,受慕容皇族的庇佑,管控得嚴。
她沒有戶籍,也沒有路引,就是個受人驅趕的流民,鉆空子溜進的城池,要么給人做奴隸,要么就只能在黑市過活。
阮眠選擇了后者,女扮男裝到陰柳巷做雜活。
一般無事的時候就是做些尋常清掃的臟活累活,有時也會被拉去處理個尸體什么的。
這樣的地方,被拉出去埋的年輕姑娘和孌童不少,大都是阮眠認識的熟面孔,樓里掛牌的人。
馬亦瑤很特殊,她是被人迷暈了帶過來的。
彼時正是午后,陰柳巷這個點還沒有開張。
掌柜的在后屋打盹兒,阮眠便縮在柜臺下頭,偷看從書房內順來的書。
人被拖拽進來鬧出的動靜大。
阮眠立馬從柜臺里鉆出來,她才十來歲,個頭不高,墊著腳往外看見了一賊眉鼠眼的男子,說要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