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我修為尚淺,閱歷也不足,總是被你保護著。如此羸弱,尚不夠資格成為你的夫君,為你分擔責任”
皎厭離說及此,眸光稍暗,抿了抿唇后,再次鼓足勇氣認真推銷自己,“但我只是年紀小了些,并不是傻,那些東西他們會的,我也總能學會。此番出海,我一定好好辦差增加閱歷,做出功績來,努力成為足夠與你并肩的人。”
阮眠心中微動,深深地看向他。
良久“誰同你說的這些”
小鮫“啊”
阮眠輕聲“你不必用功績來自證價值,我從未覺得你不夠資格成為我的夫君。”
“你也并不弱,甚至恰恰相反,不是誰都能在經歷苦痛的黑暗之后,依然保持一顆純凈不染纖塵的心的。”阮眠伸手摸了摸他被海風吹得微涼的臉頰,笑著夸道,“你如此心境,再配合著法決嘿,小鮫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皎厭離被夸得紅了臉,眸光晶亮起來“你真這么想”
“當然。”阮眠點了點頭,“而且我選夫婿只有一個標準,便是他愛我,我愛他,其余的都不重要。”
魔主此番仿佛被奪舍了一般的言論,引發在場所有魔侍的側目。
他們生來共情能力極弱,對于男女之間所謂的“純愛”,只會起一身雞皮疙瘩,而后敬而遠之,個個表情精彩紛呈。
直球小鮫卻極愛聽這個,且從不退縮。
眼巴巴湊上來,追著甜絲絲問“那你愛我嘛”
阮眠張了張嘴,意識到來到了自己的極限值。若是私下也就罷了,那一個愛字,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當眾說出口的。
便清了清嗓子,委婉道“你要的獎勵,我應允便是。”
遠洋船離港,載著飄飄然,歡喜瘋了的小鮫,往業城去了。
碼頭上魔侍們隔得老遠還能看到頂層船艙上的美人鮫趴在窗臺上,一邊笑,一邊抹著眼淚,同魔主揮手告別的模樣。
魔主也沒離開,就站在岸邊,目送遠洋船離開,直至船只消失在海平面。
魔侍們見狀,紛紛上前來同魔主道喜,諂媚地拱著手。
言辭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恭喜魔主徹底馴服鮫人,魔主好福氣啊。”
之所以用馴服一字劃清界限,是因為魔主她可以有三宮六院,廣納天下美人,卻獨獨不會有一個出身異族的正室夫君。
鮫人如今受寵,要個名分問題不大,再多就不能夠了。
想來魔主應允地那一句好,也只不過是根據氣氛,一句順水推舟的敷衍罷了。退一萬步,納個寵妃,也能算是成婚呢,熱戀期之人說的話哪能百分之百作數
那些肉麻的情話,騙騙涉世不深的鮫人可以,可騙不著他們這群老油子。
阮眠瞧見魔侍眼中的“大家都懂”的了然,心中無端一動,剛翹起的嘴角壓了下去,仿佛明白了小鮫急著自證的由來。
他有小魚小蝦們幫著傳遞消息,這宮中人常議論什么,自然能聽得一清一楚。
也是她不夠敏感,否則在小鮫自稱男寵的時候,就該同他說清楚的。
魔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魔侍們卻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話,腆著臉,還在笑著。
心里計較著,說不準魔主情場得意,心情一好,會給他們賜些紅包,伸著脖子在旁邊守著。
這場面看得馬堯頭皮發麻。
他知道阮眠對小鮫時的特殊態度,卻摸不準魔主究竟會為小鮫做到何種程度,只能對其許諾婚約的事緘口不言,靜觀其變。
上前將那群沒眼色的魔侍擋開了些,低聲湊到阮眠面前,岔開了話題“我記得您先前說過皎厭離有嚴重分離焦慮癥,如今他孤身一人前往業城,與您分離這么久,就不會有其他的問題嗎”
先前為了治愈小鮫的分離焦慮癥,魔主便是托他和沙姜明暗中顧看著小鮫的,故而知情。
“去業城的事宜是小鮫自己提出來的。”阮眠沉吟片刻后道,“況且時過境遷,人總是會成長的。他最開始黏著我,想必只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吧,如今他已經是元嬰之體,前往一介散修之城,當不會有問題。”
馬堯欲言又止,最終附和道“魔主說的是。”
話雖如此,阮眠還是被提醒著,給駱華寫了一封信去,讓他多加照顧小鮫,尤其留意他的情緒。若有什么不對的,就盡早帶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