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想過分離時,一慣黏人、分離焦慮的皎厭離會不適應,會難過落淚,但唯獨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濕潤的眸底盡是惶恐與不安,像害怕被丟棄般,緊緊抓住那個承載了過往種種的包袱。仿佛只有抱住了那些魔主愛意的證明,才能有底氣勉強維持住不渾身顫抖。
不要他
他怎么會以為她不要他
阮眠被他的祈求的言語所刺痛,痛慌了神,立時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他。
彼時的阮眠絕不會想到,這一個看似最為穩妥的計劃,給日后埋下了多大的隱患。
她被離別的痛楚和皎厭離意外的激烈反應沖昏了頭腦,能感知到他的不安,卻茫然不知那強烈的不安究竟從何而起。
只慌亂無措地將皎厭離親了又親,吻上他的眼尾,直說不會。
此后多年,阮眠每每回想起小鮫哭得鼻尖通紅,卻還是乖乖躍入水道跟著鮫人族離開,入水前眷戀回看她的那一眼,都會心悸得指尖顫抖,恨不得給當時自己幾個耳光。
怪她太遲鈍,從未真正理解過小鮫的感情。
皎厭離帶著鮫人族群離開之后,駱年駱華也很快被阮眠以尋人的借口給打發了出去。
此舉在魔域之中并不顯眼,北城傳來消息,說可給罪仙減刑的新神子就在鮫人族群之中,幾城豢養的海族精怪們都被放了出去搜尋,魔主自不會例外。
可惜鮫人族群已經離開太久,深海廣袤無垠,上哪再去找一個小小的鮫人眾人皆無功而返。
為此,支仟縷還特地來了一天阿離宮,嘲諷阮眠堂堂魔主眼皮子地下走失了人,給人耍了通大的。
阮眠正因遲一步襲來的分離陣痛而消沉,幾日未能好眠,抱著酒瓶坐在梨花樹下,面對支仟縷的嘲諷,久久未語。
那失意頹唐的模樣,坐實了魔主在貌美鮫人身上栽了一把的窩囊,反倒讓支仟縷信了幾分,深覺沒趣兒地走了。
走之前還道“你有什么可失意的,左右你再有幾年就能離開魔域了,屆時無論天上地下自能將他抓回來。待利用完了他,抽筋扒皮,不還任你說了算”
阮眠aaadquoaaaheiaaahei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是懂安慰人的。
又一月,春色盈滿枝頭。
阮眠終于聽到了個好消息,武辛被找著了,被許桑尋著的。
壞消息是他倆沒能如她計劃中般,一言不合先打個你死我活。許桑那素來陰險手狠的小人竟沒有趁著武辛傷重先將他拿捏住,而是冷靜坐下來與武辛談了談。
這一對,就將武辛壓根沒聽說過新神子的事給對了出來。
反應過來的武辛懷疑魔主如此造謠,是故意做局將他找出來,想要害死他,許桑也隱隱察覺到自己被人當做槍使了,兩人便就這么帶著一身殺氣闖入了阿離宮。
魔域的幾個城
主都有多疑且剛愎自用、容易劍走偏鋒的性情,別說有人在中間挑事了,就是放著沒事兒他們也能自己打得不死不休。
這不是說他們沒腦子,而是指他們本性好斗。天生的反社會人格,無法共情別人,不占理都能鬧事,占了理那自然連天都能給你捅破,不然怎么被抓到這來的。
所以當他倆以近乎無戰損的狀態結伴來到阿離宮時,阮眠喝了一口冷茶,意識到這兩人之間恐怕頗有一些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