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月道了聲謝,那碗銀耳羹被秦晝端去一旁的餐桌上。
他為她拖出椅子,讓她坐在這兒喝完。
周凜月捏著瓷勺,有些不安的眼神望向他“那你呢”
看出了她眼底的忐忑,他輕笑,也一并拖出一張椅子來,在她對面坐下“我在這兒陪著你。”
周凜月懸著的心慢慢落回實處去,有些燙,她小口喝著,不時停下來吹一吹。
秦晝說她怎么像個小孩,喝的到處都是。
他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粘稠,又抽了紙巾擦凈手指。
周凜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眸,同時又覺得澀然。
唇角被他碰過的地方,好像還帶了點他的余溫。
微微的涼意。
她下意識舔了舔,擔心那里還有銀耳羹的殘留。
卻不知道這樣的舉動讓男人眼神微黯,放在桌沿邊的指腹捻了捻。
似在回味一閃而過的觸感。
坐在沙發上玩游戲的秦頌,注意力不知何時從手機上移開了。
此時深邃了一雙眉眼看向餐桌。
覃姨叫了幾聲他才有反應“嗯”
覃姨剛從樓上下來“先生讓你去一趟書房。”
秦頌眉頭皺了皺,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處在那個位置的,似乎天性就好為人師。
看著秦頌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周凜月的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
關于秦晝的父親,她了解最多的一次,是在學校一百周年校慶。
當時請來了很多學校畢業的優秀學子,還有部分學生的家長。
簡易的個人資料在校門外那個巨大的顯示屏上不斷播放。
其中停留時間最久,也最顯眼的,就是秦晝的父親。
其他人的姓名都是一同出現,密密麻麻擠在同一塊屏幕上。
唯獨只有他的父親,像是古時候衣錦還鄉的狀元郎,巨大鮮紅的告示被貼在了城門處最顯眼的位置。
昭告全天下。
周凜月見過那個男人幾眼,比起他的母親,秦晝與他的父親更為相似。
同樣的眉眼,同樣的臉部輪廓。
都有種輕描淡寫的疏離。
這種疏離不算強烈,也僅僅只有在試圖靠近時,才能察覺到。
但他父親的慈目淺笑將這份疏離淡化,所以顯得尤為親和。
那次見面是在家長會上,高二升高三的階段,班主任為了了解到家長的想法,所以學校特地舉辦的。
作為高一的新生,哪怕已經入學一個多月,可分班后的陌生,讓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帶著不安的警惕。
每天上下學,她都是獨來獨往。
那天風很大,她看見校門處進來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周圍幾個人都帶著笑意,不時溫言贊美幾句。
“阿晝這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性子內斂深沉,辦事也穩妥,聽說上次的數競他又是第一。”
“現在的政策講究優生優育,您帶了個好頭,我們底下這些人吶,還是得像您學習。”
“依我看,阿晝未來肯定能繼承您的衣缽。”
為首居中的男人滿面春風,說話卻帶著謙遜“那孩子年紀還小,我和他媽不想給他施加太多壓力,很多事情還得慢慢來。至于未來想走哪條路,還是得看他自己的意見。”
鈴聲響過幾回,周凜月沒有繼續去聽,邁開了步子朝教室跑去。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是能夠感受到的,秦晝的父親以秦晝為榮。
可現在呢。
終于開飯,覃姨布好菜,想著去樓上喊人下來吃飯。
結果只有秦頌一個人下來了。
他臉色沒多好看,顯然已經被劈頭蓋臉訓過一回。
秦母看著他,柔聲問道“你大伯沒下來”
他搖了搖頭“他說不餓。”
說這話時,他看了眼秦晝。
后者神情如常,并無太大反應,反而還有心情替周凜月擺好碗筷。
他與他的父親已經八年沒有說過話了,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后。
他好像成為了家族恥辱,他父親抹不去的一塊污點。,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