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冷雨凝成冰,這段看得見盡頭,又不得不眼睜睜等下去的時間,精神是最大的磋磨。
秦晝不是個好人,但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可是此刻,所有淡冷紛紛不在。
至少在此刻,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丈夫。
下午五點,周凜月被一輛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給接走。
駕駛座上是秦晝。
她眨了眨眼,有點愣住。
秦晝側身替她系好安全帶“什么表情。”
她窘迫地摸了下鼻子“你不是說讓別人來接我嗎。”
他興師問罪,為她扣好安全帶起身時,懲罰般地在她臀上揉了一把“以為我是別人,還這么自然地坐進副駕駛”
她又不說話了,臉通紅,雙手抓著斜在胸前的安全帶。
在電話里倒是比平時話多了一些,見著面了又成這副怯生生的模樣。
真把他當成會吃人的狼了
秦晝單手控著方向盤,另只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他長得真有這么嚇人
事實是,他非但長得不嚇人,反而過目難忘到讓人記了好多年。
程清悅也是前陣子才聽來的一些風聲,秦晝在一年前就結婚了。
那時她好不容易放下自己的架子,在父母的催婚下表明了態度,說出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情愫。
她父母得知對方是秦晝,自然是滿意這樁婚事的,立馬就找了人去與秦母商議。
那邊卻一直沒有回應。
程清悅自小就是在各種贊譽與追捧中長大的,所以她有自己的嬌矜。
高中時期與秦晝同班三年,成績與家世的相近,讓他們成為同學口中天造地設的一對。
程清悅也一直在等,等他先開這個口。
可她一直等到現在。
卻等來他已婚的消息。
宴會地址在一棟私人別墅里,非常復古的北歐建筑風格,角落里那臺留聲機配合演奏家的薩克斯。
大廳中間的舞步都變得浪漫起來。
只是可惜,無人關心這場完美的演出。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在旁人的引薦下交換名片,斜碰杯盞后,仿佛搖身一變,成為熟絡多年的老友。
只是那層熱情表皮,無一例外包裹著血淋淋的虛偽。
在場的都是千年狐貍。
周凜月這只怯弱的兔子不適應這里,剛來就生了退縮之意。
秦周摟著她的胳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
他偏頭,溫聲安撫她“怕什么,有我在。”
別人是狐貍,那他是狼,總歸一物克一物。
一身板正西裝的男人滿臉笑意迎過來“怎么到這么晚,就差你了。”
他模樣生得和藹,眼角有明顯皺紋,鬢角也長出了不少白發。
秦晝笑笑“路上有些堵車,所以來晚了。”
男人看向一旁的周凜月,眼里明顯帶著三分清明,卻還是故作疑惑的問秦晝“這位是”
秦晝淡笑著攬過她的肩,和來人介紹道“我老婆,周凜月。”
他低下頭,語氣溫柔“叫二叔。”
面對陌生人的注視,她緊張局促到離他更近,半邊身子都貼在他的手臂上。
模樣乖巧,跟著他喊了聲二叔。
秦晝好像格外享受她對他下意識產生的依賴。
他摸摸她的頭,充分對外展示他們的恩愛。
二叔笑聲爽朗“我這個外甥不善言辭,你平時還得多擔待。”
周凜月臉一紅,點了點頭。
也正是他的這陣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包括程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