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晝的聲音也被困倦席卷,低沉的笑里,帶了些嘶啞“怎么,心疼了”
她這會不扭捏了,直白點頭,催促他“你快去睡覺。”
他順從點頭,說都聽小月亮的。
只是他又續回剛才的問題,“你剛才說不吵我,是想和我分房睡”
周凜月被看穿心思“我怕我晚上睡覺不安分,你會睡不著。”
他說“你不在我身邊我才睡不著。”
情話信手拈來,周凜月在他面前如同初生的幼兒。
她想起剛才透過窗戶看到到的景象,上一秒還在因為工作動怒,下一秒出現在她面前,唇角已然帶笑。
仿佛一切不過她的錯覺。
周凜月其實聞見他身上的煙味了。
熟悉的雪松氣息,讓人有種置身冬日的清冽之感。
再尋常不過的正裝,白襯衣黑西褲,腳上是一雙意大利的手工皮鞋。
即使舟車勞頓,可仍舊一絲不茍。
只有領口隱有幾絲褶皺,還是周凜月剛剛靠在上面壓出來的。
秦晝笑了笑,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一番。
說瘦了“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的。”她還拉出阿姨作證,“不信你問阿姨。”
阿姨笑著同秦晝夸她“最近很聽話,一日三餐吃的也很干凈,幾乎沒有剩過飯菜。”
周凜月下巴微抬,居然有些小得意。
瞧見她這副得瑟樣,秦晝眼底散開寵溺,在她臉上捏了又捏。
“還算聽話。”
秦晝沒吃飯就睡了,客廳里,周凜月也沒多少胃口,匆匆扒了兩口就上樓。
她心里裝著事,總擔心秦晝有沒有失眠,睡得好不好。
待她輕手輕腳將門推開一條縫,偷偷往里看時,男人低啞的聲音在沒開燈的房內響起。
“什么時候有這個癖好了,偷看男人睡覺”
沒想到他居然沒睡著。
被抓了個正著,她心虛地開門進去“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睡著。”
屋里一盞燈都沒開,連窗簾也徹底拉死。
周凜月將門關上后,只有門沿下方滲進來的那點微弱光亮。
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黑暗中,她聽見一點衣物的摩擦聲。
然后是秦晝微黯的說話語氣“過來,來我這邊。”
周凜月頓了頓,猶豫道“可我還沒洗澡。”
“想什么呢。”他輕笑,“我什么也不做,過來讓我抱抱。”
周凜月最受不了他在乏累至極時,用這種提不起勁的暗啞語氣同她說話。
好像別人眼中不可一世的人,唯獨只在她面前才會露出脆弱一面來。
“我做了一個夢。”
他把人摟進懷里,聲音貼著她的頸。
周凜月問他“什么夢”
他笑了下“我夢到你沒和我分手,我們從校服走到了婚紗。婚禮那天你的臉很紅,宣誓的時候也不敢看我。”
周凜月聽著聽著,不知怎的,心臟莫名酸楚。
他所想的這些,都與現實相反。
“周凜月。我經常在想,如果我們沒有分手的話,后面的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他仍舊在笑,聲音卻落寞,“這些年我總是在后悔,后悔那個時候把尊嚴看得太重。要是能多挽留一次,哪怕一次。”
窗外好像起風了,也好像下起了雨。
世界陷入悲涼之中。
春天,雷雨多。
周凜月其實很喜歡春天,可是她又懼怕打雷。
最大的困擾就是晚上回家沒人來接。父母工作太忙,也總是忽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