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議論聲太大,就連舞臺上的伴奏都遮蓋不住。
當事人與她們相隔三四個座位,面不改色看著整場演出。
雙人舞,免不了一些肢體接觸。
雖然不多,但那個摟腰動作在他看來,還是十分礙眼。
男人的手臂搭在周凜月腰間,她抬眸看向他,泫然欲泣。
在入場前人手一份的小冊子里,秦晝粗略掃了一遍。
大致就是對于這支舞的故事介紹。
國家戰亂,丈夫被征兵選中,即將出發去前線。
妻子不舍相送。
同時,這也是兩人所見最后一面。
因為半年后,丈夫死在戰場,手中緊緊握著妻子臨行前送給他的護身符。
被鮮血染紅的護身符,將丈夫的思念帶回了家鄉。
得知丈夫死訊的妻子正欲投河自盡,卻在河邊看見了回魂的丈夫。
二人在河邊相擁起舞,最后一同投河死去。
秦晝看的眉頭緊鎖。
所以這場舞蹈就是妻子和丈夫的鬼魂在河邊跳舞
秦晝放下交疊的雙腿,眉頭皺著,左手搭放在座椅扶手上,敲擊的頻率透露著他內心的焦灼。
頻頻低頭看時間。
所以演出到底什么時候結束這條胳膊到底什么時候能從周凜月的腰上放下去
呼吸逐漸變得粗重,眼神也愈發深邃。
萬里無云的平和瞬間變成陰云密布。
情緒始終穩定的人,這會倒被妒火燎了個干凈。
身側那幾個女學生居然激動的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剛才那個畫面你拍到沒有”
“拍到了拍到了”
三個人低頭看著同一臺相機。
“你拍的也太好了吧,周凜月這個角度絕美。她搭檔的眼神好深情。”
“正主親自喂飯,再不磕就不禮貌了。”
甚至還有人開始遺憾“要是周凜月沒結婚就好了,磕這種血糖總覺得有點違背道德。”
立馬有人接過話茬“背德感才更好磕呢。ntr才是永遠的神。你想想看,他們兩個在后臺接吻,周凜月的老公在家守著一大桌冷掉的飯菜打電話催她回來吃飯,結果她早就吃飽了。”
“吃飽”這兩個字加重了音調。
笑容也曖昧起來,彼此交換一個眼神,露出那種心領神會的神情。
秦晝面上看不出多大波瀾來,周身疊著一如既往的清冷儒雅。
可風平浪靜的表象下,往往蘊藏著蓄勢待發的驚濤駭浪。
演出結束,舞臺上的燈光熄滅,場館頂燈打開。
剛才暗沉的觀眾席,此時一片明亮。
秦晝一身深灰色西裝,襯衣也是同色系的煙灰色。
藍寶石袖扣隱隱折射出柔和光線。
他模樣懶散坐在那里,等著別人先退場。
眼神漫不經心的放在早已拉上幕布的舞臺。
磨了磨后槽牙。
周凜月換好衣服,重新拿到手機的時候,才看到秦晝在一個小時前發給自己的照片。
他在門口排隊檢票時拍下的。
她特地來到陽臺給他打電話,手臂撐著護欄,外面風很大,她的長發也被吹亂,有幾縷甚至擋住了她的眼睛。
她卻全然不在意,所有思緒都被喜悅填充。
“你今天來我演出了嗎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呢。后排能看到嗎,應該也看不清楚吧。”
秦晝本來醋勁上頭,聽到她喋喋不休的話,竟也生不起半點氣來。
整顆心臟無端柔軟,連帶著受情緒影響而冷淡的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能看清。你呢,累不累”
周凜月打著哈欠“累死了,還有點困。”
她聲音軟綿綿地撒起嬌來,“秦晝,我肚子好餓。”
秦晝沒有上車,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去后門等她。
他站在人流量最大的正門旁,單手抄兜,接通起她的電話。
毫無避諱。
“我約好了餐廳。你結束了就直接出來,我在正門這兒。”
周凜月聽見這句話,一刻也不耽誤,急忙返回更衣室。
那么磨蹭的人,這次十分鐘就解決好一切。
讓人難以置信。
她挽過他的胳膊,不滿的嘟囔一句“我平時也沒有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