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緣淺和楚夭這才發現謝秀衣的“四肢”不大對勁,梵緣淺低頭默念了一句佛號,藏不住心事的楚夭露出了幾分驚悚的神情。而被迫趕鴨子上架的宋從心則是冷著臉走上前,看著謝秀衣那層層疊疊厚實得不能再厚實的衣物陷入了頭皮發麻的境地。
好在謝秀衣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讓她幫忙脫衣服,而是讓宋從心幫忙將衣物褪到胸口以下。隨著筍皮一般厚實的衣物被剝下,宋從心更直觀地目睹了謝秀衣慘白枯瘦皮膚與軀體,而謝秀衣之所以穿得如此厚實,是因為她自脖頸以下的肌膚都布滿了花紋與枝葉般黑綠色的紋路
這些紋路如同植物蔓延的枝蔓,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最后,它們的根莖都在謝秀衣的心口處匯聚。而那里在黑綠色的紋路之上又烙印了一層金色的梵文,僅繪在心口處。那鎏金般的文字流光溢彩,將那仿佛毒蛇般的黑色紋路給鎮壓住。
宋從心看著那些紋路,明眸微瞇。而梵緣淺不知何時來到了宋從心的身邊,神情嚴肅地看著謝秀衣心口處的梵文“泥金書就的真言梵字,謂之鎮伏邪魔佑命安神剎,這是密宗的咒言。但這經文通常只會烙印在器物之上,以此將器物化為法器。”
“你是將自己煉為法器了嗎”梵緣淺問道。
“學以致用罷了。”謝秀衣微微垂首,“來吧,三位。請伸手。”
宋從心與梵緣淺對視了一眼,而后宋從心伸出了手,正要在謝秀衣的引導下觸碰她心口上的鬼魅紋路。謝秀衣嘴唇蠕動,默念了幾句咒言,于是宋從心便看見謝秀衣身上的紋路一瞬間活過來了一般,金色的梵文如流水般自旁側散去,黑綠色的紋路則蠕動糾纏,化作了一個漆黑的“口”。
“”有那么一瞬間,宋從心簡直是眼前一黑,重溫了東海重溟城直面姬重瀾“綻放”的噩夢。
也就在這時,宋從心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個黑洞的瞬間,一聲凄厲尖銳的貓叫聲突然響起,一道墨色的黑影自陰影中躥出,猛地撞向宋從心的手臂。宋從心一驚,下意識地玉化了自己的五指,并指一點一戳,意圖以指風逼退這道黑影。卻不想這黑影身形極其敏捷,愣是在無處借力的空中扭轉了自己的軀體,“咚”地一下撞在了宋從心的身上。
我日宋從心咽下一口老血,只覺得被這重力一擊砸得氣血翻涌。一旁的梵緣淺也反應了過來,朝著那黑漆漆的影子拍出一掌,這一掌勢如猛虎,隱現一個閃爍佛光的掌印,其中的“伏魔”真意逼得那漆黑的東西不得不退。那小小的一團落在地上,渾身炸貓,張口又是一聲凄厲的貓叫。
“貓”宋從心迅速開始調息,看見襲擊自己的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玄貓,不禁有些困惑。
玄貓刨動前爪,俯身壓低身體做蓄力姿態,金色的豎瞳已經收縮成了細細的一條,嘴里還在不停地哈氣。下一秒,它再次猛撲而出,竟如一道黑箭般穿過刺目耀眼的佛光,再次朝著宋從心襲來。退魔的佛光似乎對玄貓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宋從心聽見了玄貓的慘嚎與皮毛被焚燒的滋滋聲,但它依舊沒有退卻半步。宋從心本欲拔劍的手微微一頓,她變掌為爪,五指指尖呈現出金玉的光澤,以“擒龍式”將撲來的玄貓鉗在了掌中。
“喵”玄貓怒聲叫罵,被宋從心的虎口卡著脖子也不死心,柔軟的身體拼命扭動,試圖去咬宋從心的手。
就在這時,楚夭突然尖叫“啊她吐血了”
宋從心和梵緣淺猛然扭頭,便看見謝秀衣嘔出一大蓬血水,她身上黑綠色的紋路不停地蠕動,隱隱有要失控的征兆。顯然,解開封印對謝秀衣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繼續拖延下去,她恐怕會死。
來不及多想,宋從心將瘋狂掙扎的玄貓往懷里一兜,抬手便摁上了謝秀衣的心口。她的身軀光影扭曲,瞬間便被那漆黑的深淵之口吸入其中,梵緣淺也毫不遲疑地緊隨其后。見兩個同伴如此果決,楚夭一咬牙一跺腳,也同樣照做。很快,三人一貓便徹底地消失在大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