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雕只當做沒聽見“萬一呢那可是天魔之體。若能將他留下來,女丑想必也會很開心的。”
鬼蜮咋舌道“你可真敢想,你憑什么留住他憑你與蠱雕血肉相融后還不算太過扭曲的形體算了吧,他自個兒照鏡子都比你強。”
蠱雕暴怒,她猛然抬頭露出一雙暴戾的豎瞳,險些沒將鬼蜮掀下天梯。
“蠱雕”與“鬼蜮”并非二人本名,而是可以被算作是“代號”一類的稱謂,兩人皆是魔修,為名為“一目國”的組織效力。
“一目國”的徽記是一只注視著眾生的眼睛,組織內部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成員既有正道的修士也有魔道的修士,有時甚至還會與妖魔外道同流合污。組織內部除核心成員以外可謂是亂如散沙,多是采用下發懸賞的任務形式來調動成員。其運作模式與其說是“國”,倒不如說是“堂口”與“工會”之類的散修聚集所。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個組織不成氣候,“一目國”的成員遍布三界,只是在正道那邊,他們有另一個代稱。
“無名”。
起始于北州,“留一目以注蒼生”,主張除修士以外的所有凡人皆應平等,意圖以絕對的武力達成“大同”之治。然而只有真正的成員才知道組織的名字,其麾下諸多散修皆如工蟻,并不被允許知道組織的真名,平日里便只得以“無名”代稱。
魔道與外道不同,雖然同樣與正道背道而馳、水火不容,但魔修并不信神。甚至可以說,他們比正道更鄙夷“神”的存在。
道理倒是很簡單,魔修本來就是天生反骨之輩。天道都不服了,為何還要給自己找另一個主子
“女丑究竟在想什么”蠱雕有些煩躁地撫摸自己的脖頸,蜜棕色的皮膚之下有細小的翎羽逐漸長出,越是接近紅日,他們便越是難以抑制心頭的戾氣。對魔修而言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他們平日里便時常在理智崩潰的邊緣游走,越接近瘋狂便越接近死。
“誰知道呢”鬼蜮怪笑,幾節臺階的間隙里,他血淋淋的腦袋上已經生出了體膚,但仍舊稱不上賞心悅目,“說是為了天下大同,但也不見女丑如何體恤平民。或者應該說,在她眼里看來,凡間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理應和平民百姓一同淪為芻狗。這些人都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你看這曾經以慈名聞世的佛子,不也對此無動于衷嗎”
“少說兩句吧。”蠱雕可不想看著同僚再次在自己眼前被擰下腦袋,盡管動手的那個人哪怕殺人也好看得要命,但這實在太不吉利了。
“一國的命價真的足夠嗎黑塔若是傾斜,我們可都要感受一下擁抱太陽的滋味了。”
“足夠了,再不成”鬼蜮睨了一眼那已然走入天光的背影,“再不成不還有魔佛嗎他稱得上是殺業滔天了吧”
與白塔那方中規中矩的“雙子塔”不同,在黑塔這一方,那環繞紅日而建的高塔有另一個別號“天之斗獸場”。
所謂“命價”,無論是功德、氣運、因果、愿力還是殺業都可成為“命價”。它是一個人存世的意義與價值所在,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將自己明標價碼在此廝殺,他們可不就是投入斗獸場內的害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