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一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看著眼前人明鏡如水的眼眸,明月樓主一時間竟不知應當如何答復。
他在一瞬間內想了很多拂雪并不是會對他人的過去追根究底的性子,她會這般詢問,或許是因為真相與他而言有些“殘酷”。聯系上玄中道人墮魔之事,拂雪的情報來源定是外道埋伏于正道之中的棋子。而若是與外道相關,此事背后的真相或許也呼之欲出
思緒百轉千回,最終卻險險打住。明月樓主早已習慣了這種一句話轉出八百個心眼子的揣摩方式,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嘆氣了。
“對我而言,此事的答案已經并不重要了,畢竟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了。”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憎恨,最終也在無盡的歲月磋磨中消弭于無。
即便這世間真的有“琉璃”這個人存在過,她也早已隨風而逝,知曉她名姓的人除他以外也皆付黃土。既然只有他一人知道“琉璃”的存在,那他究竟是蘭因還是琉璃難道還重要嗎明月樓主已經走過了比“蘭因”的一生多出十數倍的歲月,他已經走出了太遠,遠到自己都不在乎自己過去的模樣了。
“你想告訴我什么”明月樓主淺笑,“不必憂心,告訴我吧。”
宋從心沉默半晌,終是頷首。她邀明月樓主步入茶室,在茶香裊裊的靜室中,宋從心將胥千星交代的情報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明月樓主。
雪山一行之后,明月樓主與宋從心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合作”。從慈秘到胥千星,兩人開始共享手頭的情報來源,并聯手將其整合。宋從心偶爾會有一種莫名的錯覺,這位總是捉摸不定、游離世外的大能似乎打破了某種堅持。最初的明月樓主會冷眼旁觀姬重瀾的種種謀劃,會戲謔地將外道情報明碼標價,會以翻閱故事般的心態坐視咸臨眾生的掙扎。明月樓的門徒雖然救出了謝秀衣,但之后咸臨發生的一系列政變,明月樓主都沒有插手。
他只是許下了一個承諾,允諾謝秀衣成功之后,他會以明月樓主的身份擔保片羽吉光的成立以及建設。他看著謝秀衣、楚無爭等人奔赴自己的大義,而他只是居于幕后,從容不迫地提筆。但如今,他已不再作壁上觀,而是從持棋者變成了局中人,親赴這一場塵世的棋局。
胥千星對于“大禍主”的情報并不詳盡,至多也只算得上道聽途說而已。為了不讓胥千星意識到自己對這條情報的在意,宋從心對胥千星所說的一切都進行了深入的剖析。按照胥千星的說法,他來自一目國,雖然修行旁門左道不走正道,但本身也不是魔道修士或者外道的信徒。不過,一目國似乎與永留民有所勾結,成員基數龐大又良莠不齊的情況之下,說一目國內完全沒有外道信徒那也是不可能的。
邪道,魔道,外道,散修一目國成員的復雜程度遠超宋從心的想象。
人口構成如此復雜,這個組織內部本身也形同散沙,成員之間鮮少有從屬關系。高層倒是有明顯的階級劃分,但以胥千星的身份還不
足以參涉其中。
玄中并不是一目國的成員,他是永留民。據胥千星所說,玄中雖然不是自己的真正的領袖,但卻有指使他的權利。不過因為雙方從屬的勢力不同,彼此之間的摩擦與矛盾也不算罕有。玄中不把胥千星放在眼里,但胥千星真正追隨的那位“女丑”其實也不把玄中放在眼里。
一目國與永留民就好比沙灘與海水,彼此之間縱橫交錯,卻又始終不同。他們究竟為什么合作這又是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了。
宋從心簡單交代了一目國的存在,她相信明月樓主手中也有相關的情報線索。不過知曉一目國這個組織并不代表明月樓的探子能摸索到喜樂大道內部流傳的小道趣聞,畢竟三位大禍主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人物,這些情報來源的渠道也不一定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