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拂雪不忍告訴我,squo蘭因rsquo的一生只是他人的一個樂子而已。12”
明月樓主微微垂眸,唇角卻是勾起一絲淺淡的笑弧。雖然對方沒說,但他也能明白對方躊躇背后的隱憂。自己過往的苦難與掙扎實際是他人眼中的一個笑話,換一個人坐在這里,即便不在聽聞這則消息的瞬間心神失守,也絕不可能像明月樓主這般平靜地接受。
明月樓主微微偏首,他側臉沐浴在窗外投射而來的天光中,似是將要消融“以前我總會做夢,但夢總是破碎而又駁雜,讓人分不清那究竟是記憶的殘片,還是因憂懼而生的幻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困囿于此,但后來我又覺得,人的一生,也不是非要活得清清楚楚。”
明月樓主抿了一口茶,拂雪道君這里的茶葉不同于明月樓中千金一兩的茗茶,但卻清冽似雪地繁花。
就像這座山,就像眼前人,分明是人世間最清最冷的地方,卻偏生開了漫山遍野的花。
“蘭因與琉璃是鏡影雙生,相似卻又不同。”蘭因垂下眼簾,似是回憶,又好似在閉目養神,“拂雪覺得,琉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是蘭因傳中自私自利、愚蠢自大到以為自己僅憑一把小刀便能將紅樓之主殺死的毒藤,還是琉璃傳中踐踏世間一切真情、于刀尖上起舞的瘋子
宋從心搖了搖頭,無論是琉璃傳還是蘭因傳,本質上都是明月樓主記錄下來的故事。“琉璃”這個名字承載了太多的過去,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某種象征。隔著筆者自己都捉摸不定的文字去觀測一個人,說自己能看清且讀懂對方的一生,那無疑是相當輕佻且不負責的定論。
或許是因為經歷過天書的捶磨,宋從心早已習慣從字里行間中去分析細節。因此回顧蘭因傳與琉璃傳的故事,宋從心便能發現,兩個故事串聯在一起時,起碼有三個不同性情、不同目的的“琉璃”穿插在故事之中。一個是蘭因傳中與蘭因一同成長、任性自我的胞妹;一個是琉璃傳中不折手段汲取養分、冷血薄情的行道者;還有一個則是分不清真實與虛假的筆者所狼狽描摹出來的、被他人扭曲模糊的“自己”。
三者之間相互交
織,根本分不清虛實。明月樓主再如何神通廣大,他所能知道的也只有當時還是個凡人的“蘭因”所能知道的一切,但“蘭因”的記憶又混亂不堪。要從這些早已無法證實的過去中理出一個頭緒來,無怪乎筆者會受困其中,不得而出。
和看似冷清實則執迷的蘭因不同,琉璃永遠都清醒自知地活著。她做事一直都有一個尖銳的目的,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明月樓主抿了一口茶水,“我后來才意識到,這個答案,她恐怕早就告訴過我了。”
“你道人生若寄萬古塵,又怎知我甘飴蜉蝣溯水生”
“你又懂我什么”
“兄長,你究竟懂我什么”
蘭因讀不懂琉璃,從來都讀不懂。但如果是琉璃,那個清醒自知的琉璃,她又怎會讀不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