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過去走過的漫漫長路,宋從心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已經站到了正道魁首之位。對于曾經的宋從心來說,這個位置實在太高太遠,無論如何都觸之不及的。
儀典結束之后,宋從心在大眾面前露了下臉,接受了不少人的寒暄以及恭維。等到能抽身離開和友人共聚之時,也已是月上柳梢的時分了。
自從宋從心將自己的分神大典操辦成造物競買會后,無極道門的儀典倒是熱鬧了不少,來賓們不至于無事可做。此次前來道賀的宗門勢力都可以獲得無極道門的回禮,除了離火宮鍛造的神兵利器以及丹藥之類的修真資源以外,所有宗門還將獲贈無極道門出品的通訊令牌,對于許多沒能搶購到令牌的人來說,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宋從心邀諸位友人在宴后小聚,私底下相處,友人們也能放開些許。
梵緣淺看著宋從心不同往日的威儀與風采,不由得撫掌淺笑,恭賀道“恭喜。”
“多謝緣淺。”宋從心也笑了笑,心中多少有些困惑道,“楚道友呢”
“我在這里”角落里傳來一聲吆喝,聲音故意壓得低沉,但依舊令人耳熟。宋從心回頭望去,便見一身穿低調服飾、頭臉蒙紗打扮得宛如大盜般的人影縮在樹蔭下朝自己揮手,那副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模樣看得宋從心眼角微微一抽。
“恭喜呀恭喜呀”偏生當事人還一無所覺,她連蹦帶跳地來到宋從心面前,抓著她的手親昵的晃悠了兩下,“以后你就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了,可要記得罩著我呀”
“作何這般扮相”宋從心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包得嚴嚴實實的臉,這可不像楚夭往常熱烈張揚、走到哪里都顯眼至極的風格。
“你不懂,這是因果報業,沒辦法的事。”楚夭伸出一根十指撓了撓臉蛋,話語因為悶在厚重的布料里而顯得有些含糊,“這席間放眼望去,除了我已分的前緣以及被我得罪過的人,我都找不到多少生面孔。我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便跑來你的儀典上,回頭你師尊可要把我掃地出門了。”
“師尊不會這么做的。”宋從心解釋了一句,又難免感慨楚夭“交友甚廣”,能來此地參加儀典的都是各宗翹楚,門派精銳,能一口氣得罪這么多人,楚夭也真是一個人才,“不會有人膽敢在此鬧事,我既邀請你來,自然是會護住你的。”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入室內,外間宴席熱火朝天,宋從心則在私下聊備酒宴款待自己的友人。
楚夭一邊拆自己臉上那些纏得嚴嚴實實的紗巾,一邊郁悶道“嗨,我是來參加你的繼位大典的,哪里能給你添麻煩呢自家人知自家事,能被我看上的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我鐘愛他們癡心入骨,但分開后這些人也最是癡纏執著,屆時鬧起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又是何必呢”
宋從心一時
間竟不知道該評價楚夭這是自討苦處還是沒事找事,她感情濃烈似火卻只是曇花一現,偏偏看上的都是棘手的硬茬子。想到先前兩次遇見楚夭時的情景,這種“喜好”顯然有些觸及宋從心和梵緣淺的知識盲區了。于是兩位善解人意且注定孤獨一生的道佛傳人只能沉默無言地聆聽著楚夭的抱怨,一個兩個惜字如金。
楚夭自雪山一行之后便被明月樓主的隱姓埋名、坑蒙拐騙之舉氣得夠嗆,作為同時見證了宋從心與明月樓主那場交易的友人,楚夭忍不住對著梵緣淺大倒苦水。梵緣淺雖然對北地蟄災有所耳聞,但也只限于人們口口相傳的情報,對細節與內因并不知情。如今楚夭給她述說的這些,梵緣淺頓感訝異的同時也有幾分不甚明顯的憂慮以及悲憫。同為佛門,雖流派不同,但精通佛理的梵緣淺更能領悟到雪山之行的險惡,也更能體悟到其中蕓蕓眾生的悲苦。
“這可真是”梵緣淺嘆了一口氣,她雙手合十,轉頭望向宋從心道,“我應當與你同行的。”
宋從心搖了搖頭,烏巴拉寨的結局是早已注定的了,梵緣淺沒被牽連其中,反倒是一件好事。